胡妍美心里清楚,如果有算计,肯定就会在这去宴席的一路上,果不其然,前面的丫鬟带路时,渐渐的和其他客人拉开距离,没多久就将她带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身边的婆子看出不对劲,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这位小妹,是不是走错了路?”
小丫鬟有些害怕,转身就跑。
婆子叹口气,回头无奈地看向胡妍美,问:“姑娘,你早就猜到了,对么?”
柳成吃了那么大的亏,不可能忍得下去,一定会再来报复,胡妍美颔首:“咱们等着吧!”
没多久,有凌乱的脚步声过来。柳成被人抬着出现在假山旁,他想要欣赏面前女子惊慌失措的目光,等了半天,只看到对面女子一脸坦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柳成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人很快退去,当然了,也没走远,就在两人几步开外,看得到这边情形。
胡妍美看了看下人,道:“你知道我下手有多狠,离得这么远,你是真不怕我弄死你!”
柳成摇头:“你不会那么蠢。”
胡妍美颔首:“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不可能为了你这样的混账搭上自己的性命,说吧,找我来做甚?”
柳成并不否认是自己请她来的,道:“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周姑娘,我对你仰慕已久,是真的想照顾你。先前还想让何家牵线搭桥,本来我是不打算娶何满月的,是他们说能让我如愿,我才愿意继续谈婚事。结果,他们给我出馊主意,让我强迫你,还说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一定不会再抗拒……我那时脑子不太清楚,中了他们的计,现在回想起来,何家应该是故意让我二人反目成仇,彻底绝了我的念想。真是好算计!”
胡妍美抽了抽嘴角。
何家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因为周红衣一个弱女子,在常理中是绝对不可能抵抗得过一个大男人的。
当然,柳成愿意这么想,她也懒得纠正。
“实话说,我很讨厌何满月,之前十几年和他同处一屋檐下已经呆得够够的,往后的人生还长,我不想让她继续恶心自己。”胡妍美直言:“她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留下的。”
柳成皱了皱眉:“我对你一片真心……”
“所以纳我为妾?”胡妍美满脸嘲讽:“如果你的真心是这样的,我实在消受不起!”
柳成:“……”
“周红衣,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就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胡妍美一脸惊诧,眼神看向他某处。好像在说:你行吗?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尤其柳成那地方现在还没养好,他本也特别在意这种事。对上她的眼神,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周红衣,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他冷笑了一声:“那些客人就在花木的那头,只要我声音大点,所有人都能看见我们二人在此私会。到时候,让不让你过门全看我心情。你若现在答应,我就不毁你名声,否则,你只有以死以证清白。”
换作别的女子,或许真的会被吓着。
胡妍美眼神一转,道:“你不用给我这个脸面,直接毁我名声,赶紧把他们请来!”
柳成微讶:“你不要名声了?”
胡妍美不答,寻了一条路转身就走。
柳成当然不许,说到底,他就是想看周红衣后悔,然后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后无奈地答应做他的女人。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一招的解法。
除非周红衣认了和他暗地里勾搭的事……但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异于自毁一生。
“你真不愿意?”
胡妍美头也不回。
柳成冷声道:“那你可别怪我!”
胡妍美脚下继续往前走。
柳成见她执迷不悟,侧头看向那边的随从,于是,立刻有人大声喊:“公子,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在此?周姑娘,你明明是送嫁的客人,怎么不在宴席那边?”
这声音很大,立刻就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坐席了的众人面面相觑过后,立刻有柳成事先交代好的人将客人们都带了过来。
早在随从喊出声音的瞬间,胡妍美就顿住了脚步。手腕一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众人越来越近,看见二人的目光中满是暧昧,柳成呵斥随从:“多什么嘴?”
这一声更像是欲盖弥彰,众人的眼神愈发古怪起来。
“大家别误会,我是与周姑娘是偶遇。我们先前都不熟!”
关于柳成受伤,有消息灵通知道他是在何家受伤,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又催促:“周姑娘,赶紧过去入席吧!”
语气和眼神之间都黏黏糊糊,仿佛格外不舍。
胡妍美笑了:“柳公子,男儿当世,讲究坦荡做人,无愧于心。你可倒好,费尽心思毁我名声!”她看向众人,问:“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跟他之间有什么?”
没有人答话,倒是有人提醒道:“该开宴了。”
开口的人和柳成私交不错,这话分明就是帮他。
胡妍美一步步靠近柳成,在离他三步远时,突然整个人飞身而上,狠狠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柳成整个人是坐在椅子上的,身上有伤本就不得力,被这一脚直接将椅子踹倒,他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倒地时,他满眼不可置信,这么多人面前,周红衣怎么敢?
胡妍美居高临下看着他:“我第一回来柳府,你们府上的丫鬟带路将我带到了这里,然后我就遇上了你。紧接着这么多人出现,我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一个未嫁姑娘,可不能因此毁了名声……”她看向众人:“你们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与他之间没有私交?”
周围一片安静。
这种事儿吧,那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两人背着客人在此私会,总应该是有点缘由的。
其实,柳成的想法没错,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真正的周红衣,那她肯定百口莫辨,慌乱之中兴许会哭出来,更显得心虚。
胡妍美不同,从头到尾不慌,眼圈也没红。一副坦坦荡荡模样,她掏出手里匕首,弯腰放在了柳成脖颈之上:“如果我们俩两情相悦,我肯定舍不得伤你,更不可能杀你。但现在……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委屈你了。”
这种人看到她的动作,顿时吓一跳。
周围的随从下意识上前想要阻止。
胡妍美动作却比他们更快,话音落下,在柳成惊惧的目光中,手中匕首狠狠朝他肩膀上扎去!
柳成惨叫声起。
胡妍美收了匕首,道:“我这个人胆子小,你们要是围拢过来,我手一抖,戳在哪儿都不好说!”
柳夫人急冲冲赶来,看到儿子又受了伤,顿时气急败坏:“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伤人,来人,给我报官。”
“我是客人,客人在此险些受了委屈。你们身为主人就该无条件帮我证明清白。”胡妍美看向众人:“或许还有人不相信我对他真的毫无感情,以为我动手是他心甘情愿让我脱身,那么……”
她手中匕首再次砍下,这一回是对着柳成的胳膊,她还解释:“这地方下刀不稳,那可就要毁了这一整只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客人信没信柳成不知,他是真的信了。
忍着身上的疼痛,他努力往后挪。疼痛让他满脸狰狞,整个人挪得特别狼狈:“周红衣,你住手!”
“那不行!”胡妍美一脸不赞同:“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的话,他们又该说我听你的话了。”
说话时,她手里的匕首又砍了下去,在柳成的惨叫声中,她抬眼看向柳夫人:“夫人,您不是要报官?赶紧的,先把大人请来。”
柳夫人心疼儿子,心中恨极,咬牙切齿地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人,肯定会被入罪!”
胡妍美颔首:“柳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我名声,也该给我一个说法的,我甘愿入罪,但柳公子的所作所为,怕是要陪我一起蹲大牢!”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如今柳成受伤这么重,今儿又被戳了两刀,如果去了大牢,请医问药没那么方便,兴许就此就要丢了一条小命。
柳夫人就得这一个儿子,绝不会看着儿子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她狠狠瞪着胡妍美。
胡妍美坦然回望:“夫人别恼,咱们去公堂上分辨吧!”又低声冲着面前的柳成道:“听说你前年的时候欺负了一个姑娘,刚好我找到了她那已经改嫁去大山里的娘……”
柳成:“……”他看向母亲,厉声道:“不能去!”
他可不止欺负了周红衣一人,到了公堂上,哪里还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