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对林初墨确实没安好心。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最开始将一人接到府里,她是真的念着姐妹之情,和曾经的闺友之情,想将这一人养大成人。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何梁挪用了两家的银子,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并且,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银子已经被败光。
何家倒是能把这个窟窿堵起来,但那得元气大伤,还得动用祖产。
凡事变卖了祖产的,都是败家子!
何家富裕了百多年,各种排场都是都有前例,就比如府里下人的吃穿用度每月花销不少,若是想要缩减,落在别人眼中,这会被笑话的。
其他地方也是同理,比如各主子的吃穿,不好的料子都不好意思上身,哪怕就是在家里穿,也不能拿那种稍次的。否则,传了出去,外人会说夫妻一人不会当家。
于是,李氏硬着头皮熬了多年。
那边的窟窿始终没能堵上……周红衣这头,还能用两家结亲将银子的事抹掉,都成了一家人,还不还的有什么?
大不了,以后让一个孩子姓周,再分点家财给他,那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到那时,没人记得周家当初的钱财,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养大了姐姐的女儿又将其娶做儿媳,真正照顾了其一生。
唯一是要还的就是林初墨这里,李氏也是没法子了,才想出了这个损招。她一开始也没想到,是后来身边的人发现那位杨夫子不对劲,她气愤之下,想要将人撵走,可就在吩咐人时,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干脆将错就错,想着林初墨成了个草包,最好是那种吃喝嫖赌的纨绔,到时候家里纵着,多给他一些银子花销,这债就一笔勾销了。
反正何家平时的花费很大,每个主子出门都是一掷千金。林初墨出手大方些,外人还会夸赞何家真的拿人当了亲生儿子。
可惜,杨夫子废成那样,林初墨还是没能养歪。
李氏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觉得如何,此刻听到两人的话,真觉得心肝脾肺肾都被气得生疼,还隐隐心虚。
“红衣,你们俩……”
林初墨率先开口:“我们同为被何家险些诓骗的苦主,惺惺相惜之余成了友人,你又想编排什么?”
李氏:“……”
一人一致对外,她说什么都是错,干脆转身就走。
过了这个关头,回头私底下找周红衣再说说好话,兴许能缓和这关系!
林初墨看着她的背影,道:“她以后还会上门,你要小心些。”
胡妍美颔首:“你也要小心。”
林初墨面露担忧:“我听说柳家在针对你,你……你姨母或许会念及旧情,不会伤你性命,但柳家不同,你得有些防范,要不,多找几个人护院?”
胡妍美含笑道谢:“多谢林公子提醒,我记下了。”
两人在门口分别,胡妍美回去用了林初墨送来的饭菜,味道比先前又好了些,确实挺美味。如果酒楼中也是这样做的,那生意应该挺不错。
翌日,胡妍美又出发去了铺子,在路上时,看到好多人围在一起,似乎又有热闹看。
胡妍美最近看到热闹,就会下意识想起邓原。她好奇之下,探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那站在中间的翩翩白衣公子,不是邓原又是谁?
此刻的他似乎正在被人为难,地上有个披麻戴孝的白衣女子正跪在他面前磕头:“公子给了我父亲的丧葬费,小女子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该知恩图报。公子千万留下名姓,等小女子葬了父亲,回头就来找您签卖身契。”
女子容貌秀美,身形纤弱,此刻哭得梨花带雨,让人见之生怜。
邓原却一脸为难,似乎难以消受这番美人恩,有些笨拙的想要扯回女子手中的衣摆:“我只是帮你的忙,没想要你如何。你将父亲葬了,寻一个良人……”
那女子泪水涟涟:“小女子恩情未报,不敢嫁人!”
胡妍美看得津津有味,卖身葬父嘛,她不是第一回看到,好多戏文里都有。
边上众人见状,有人指责道:“这姑娘分明是看到公子年轻,家世又好,想借此攀附上去。”
“我看也是!”
地上女子听到这话,先是愕然,手中的手松开了些,随即握得更紧,再次磕头:“公子,小女子不管外人怎么说,只求问心无愧。您千万别就此消失,给小女子一个报恩的机会。”
邓原同样听到了这话,顿时皱眉,看向众人解释:“这位姑娘高义,愿意卖身葬父。我只是顺手帮了一把,也是因为我最先上前,所以大家才会这样误会她……任何一个有孝心的人,不该被这样对待。大家口下留情。”
地上女子欲发感动,还欲表忠心。
邓原退后一步,拱手道:“我敬佩姑娘,也不愿姑娘这样的人为奴为婢。”他再次掏出了一把银子:“姑娘拿着这些,做点小生意。如果真的感激我的相助,只望姑娘以后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闻言,众人纷纷夸赞他的善良。
地上女子也不再执着,磕了几个头,还对天发誓说自己以后会帮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