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爷冷哼一声。
夫妻俩脸色都不太好,胡妍美出声:“我认为这人活在世上,最要紧是让自己过得舒适。银钱都是其次,毕竟,咱们这样的人家,从生下来就不会缺银子花,赚多少是个够?”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就是没吃过苦。”杜柏爷一脸的不悦:“你爹我这个伯爵之位来得虚,这么多年连风华街的铺子都没能得一个,世袭罔替更是白日做梦。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在笑话咱们伯府?”
他语气加重了些:“有了风华街的铺子,咱们在京城之中又扎了一条根。依我看,你不答应这门婚事,一来是善妒,二来就是顾着婆家,舍不得把那铺子送出来。慧娘,我才是你亲爹,河安伯府已经得了世袭三代,没这铺子也不会被人小瞧。大家都是亲戚,你是这其中的纽带,得努力拉近咱们之间的距离。”
胡妍美好笑地道:“爹,当初我嫁过去的时候,你可没有嘱咐过我这些事。只说让我好好过日子,我守着高理落,不许他身边有其他女人,难道还错了?”
杜伯爷瞪她一眼:“榆木脑袋。”
话不投机,谁都说服不了谁,他也懒得再劝。
“反正,父子没有隔夜仇。高理落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伯府,到时梅娘腹中的孩子肯定已经生下,我不许你针对她们母子。”杜伯爷粗暴地说完:“你仔细想一想,方才我的话有没有道理,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高理落此人厚道,又重责任,与其让他被的女人勾了去,还不如便宜你妹妹呢。”
“住口!”杜夫人忍无可忍:“你这都是些什么荤话?我看你为了铺子简直昏了头,什么都能卖。怎么不把你自己拿去换了铺子呢?”
杜伯爷面对妻子的怒火,皱眉道:“老话说头发长,见识短,果然没错。咱们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你我可有见过为了感情什么都不顾的人?真有那样的人也一定过不好,人活在世上,就得妥协……”
杜夫人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干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人往门外推:“滚出去,我跟慧娘好好说说话。”
杜伯爷在妻女shā • rén一般的目光中,没有非要强留,临走前嘱咐道:“慧娘,多留两天!”
胡妍美颇有些无语。
杜夫人都气哭了,瞪着杜伯爷的背影:“留在家里听你说那些话,气也气死了。”
她回过头,擦了擦眼泪:“别听你爹胡说。亲家都接受不了梅娘,你可别先大度。”
胡妍美并不打算大度:“还是那话,谁都可以,就只有梅娘不行。我就针对她了!”
杜夫人眼圈通红:“你爹那性子……若不是我男人,我真的要撒泼揍人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头有婆子禀告,说是红姨娘来了。
红姨娘是杜梅娘的生母,还算得宠,不过,杜夫人最近有些迁怒她,一直罚她捡红豆。
出身南方的女子纤弱小巧,一开始是花楼中的伶人,机缘巧合之下被人买下送到了杜伯爷身边。杜伯爷身边有很多女人,美貌的不少,她夹在其中并不显眼,也是好运气地生下了女儿之后,才彻底在这后院之中站稳了脚跟,得了姨娘的名分。
“夫人,妾身已经数好了。”她双手奉上两个碗,里面放着两种豆子。
杜夫人瞄了一眼,摆了摆手:“下去吧。”
红姨娘欲言又止:“方才妾身听说,三姑娘回来了……”
“已经被撵走了。”杜夫人上下打量她:“你野心不小,自己成了伯爷身边的人还不够,还想让女儿成为伯爷的娘。”
听了这话,红姨娘面色大变,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妾身不敢,还请夫人明察。”
“无论你敢不敢,梅娘都做了那样的事。”杜夫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女儿给我女儿添堵,那我就只好给你添堵了。”
她说得坦坦荡荡,红姨娘却不敢反驳:“梅娘她……妾身也不知道她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夫人,妾室过门多年,一直都规规矩矩,梅娘她和妾身并不亲近。”
杜夫人有些不耐:“行了,退下吧!”
红姨娘满脸是泪,却不敢强留,跌跌撞撞着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