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娘,人家接姐姐回去,可不是为了害姐姐。若不然,还不如不接呢。”
这话挺有道理。
张红妞瞪了过去:“住口,你懂什么?”
可在这个家里,根本也不容张红妞做主,当家的一直是高氏,她决定了就算数。
*
胡妍美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乔杏花鼓起勇气打算去见亲生父亲,可却被一把大火没了命,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全身无力,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席卷全身。
那天晚上的饭不是她做的,是祖母和妹妹。并且,她清晰地记得傍晚根本没有客人来。
高氏不可能下药,因为她自己也没能逃出来。唯一逃出去的人只有梅花。
这下药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夜里睡觉,黑暗中梅花低声道:“姐姐,你富贵了可千万别忘了我。记得送些好东西回来……你也不是乔家女儿,却在乔家长大,奶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你得报恩。”
胡妍美嗯了一声:“太晚了,睡吧!”
梅花特别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胡妍美觉浅,却也不怕吵,根本不管她。
翌日,梅花醒来后,一刻也坐不住,用完了早饭拿着鞋样就去隔壁找桃花。
当初张红妞怀着身孕嫁过来,外面议论纷纷,都说那个孩子是野种。高氏强势地表示孩子生在自家,那就是自家的人。但其实,乔杏花这些年在家里的处境,还是比不上梅花。
她不如梅花自信,也没有梅花的天真烂漫。就譬如梅花可以毫无负担的拿着鞋样到处乱逛,做多少全凭心情,而杏花就不行。
不过,高氏这两天并没有给胡妍美派活儿,随她做不做,胡妍美又不是自虐狂,眼看外头下着雨,张红妞不上山干活,她也拿这个鞋样去了隔壁。
张氏看到她来,顿时满脸笑容:“快进来烤火,别着凉了才好。明天就要启程,生病了可要耽搁赶路。”
胡妍美好奇:“他们会来吗?”
“当然会。”张氏笑吟吟:“杏花,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乔家姑娘,就算认了亲爹,也千万别忘了我们啊!”
胡妍美笑了笑,不接话茬。接下来就坐在旁边听梅花和桃花猜测大户人家怎么过日子。
“听说大家闺秀每到换季都会做上许多的新衣,每天穿的都不重样,那些首饰也特别贵重,人家都不用金银,用珍珠和玉石。”桃花兴致勃勃:“不知道杏花他爹有没有这么富贵。”
梅花酸溜溜道:“就算没这么富,至少也能天天吃肉,哪怕不能衣衫不重样,肯定每年都有新衣。怎么也不可能跟我们似的穿布衣。”她侧头:“姐姐,你一整天闷闷不乐,好像还不想回去。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都要欢喜坏了。”
胡妍美不理会她的酸话,手中干着活,眼神一直没闲着。打算瞧瞧到底是谁送来了药让梅花出手。
一直到夕阳西下,眼看就到了做饭的时辰,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梅花,你快来。”
这位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是乔杏花的四舅母朱氏。
胡妍美立刻起身:“舅母,赶紧进屋坐。”
“不坐。”朱氏乐呵呵的:“我找梅花有点事,上个月她说想要点绣线,那时我没有多的,前两天赶集我备了些,特意送来。还有些花样……”她朝着梅花招了招手:“快过来我跟你讲如何配线。”
说着,又吩咐胡妍美:“这一路过来,我渴得厉害,去帮我端一碗水来。”
胡妍美也没有非要强留,乖巧的回到隔壁端水。等她再出门,朱氏顺手接过喝完:“东西送到,我这就走了。”
而她对面的梅花右手攥成了拳头,眼神隐隐兴奋。
胡妍美看在眼中,假装没发现异样,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身后,梅花跟了上来:“姐姐,天天都是你做饭,我都吃腻了。今儿你歇着,我来!”
屋中的张红妞听到这话,满脸的欣慰:“梅花懂事了。”
梅花笑了笑:“娘,我哪天不懂事?”
胡妍美从善如流,转身去了灶前烧火。
梅花也没有催她离开,等到锅中的粥快熬好时,她突然道:“姐姐,不要那么多火,你去拿个鸡蛋,我打成蛋花放到糊糊里。味道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