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于麻将并不算精通,勉力陪着三位长辈打了一圈,然后就将位置让给馆中擅长打麻将的那名男侍,自个儿去到一旁,与那对庖厨之道略有所得的男侍,交流起做吃食的心得来。
“你这糕点已经做得很好,只是糖水放得有些多,吃久了难免会腻味。”
“这凉面也是你做的?嗯……倒是很解热,酱汁调的也很不错。”
又尝了一筷子男侍做的凉面,孟桑忽而有些手痒,觑了一眼旁边正在麻将桌上厮杀的裴卿卿等人,然后对着男侍轻声问:“可否借你这儿的庖屋一用?”
另一厢,国子监的司业廨房。
谢青章接过书吏递来的纸条,展开细细看完,面上立马浮现出无可奈何之色。
坐在屋内另一张桌案前的卢司业正好过来送文卷,不由笑问:“修远这是怎么了?”
闻言,谢青章敛起异样神色,浅笑着接过卢司业递来的文卷:“侍从来送信,说了一些家事罢了,没什么大碍。”
“这是五月农收假要延长假期的监生名册?”
卢司业听了,倒也不疑有他,立即笑呵呵地与谢青章说起农收假的事来。
他原本前年就想着致仕,因此也曾一度消极怠工,每日踩点上下值过。没承想中途冒出一个孟桑与百味食肆,一点也不讲道理地用各色美味吃食拢住了这位老人家的心。
毕竟国子监食堂是孟桑发家的地方,孟桑对这儿要更为上心,时不时会回来亲手做新吃食,这也是其他官衙享受不到的待遇。卢司业尝到了甜头,顿时反悔,决定在国子监多干几年再致仕。
朝中官员甚多,自然也不只有他一人这般想法。那些无心攀爬高位又心系美食者,权衡之下,竟然纷纷抢起国子监空出的职位,一度闹得吏部官员与其他人哭笑不得。
当时,卢司业瞧见那热闹架势,立马与周围同僚庆幸起自个儿的当机立断来。同时,在平日的公务中,老人家也越发卖力。
眼下,谢青章目送精神矍铄的卢司业回到屋子另一边的桌案前,随后再度摊开手中纸条看了一遍,无声叹了口气,眼底流露出郁闷与好笑。
仗着今日公务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谢青章起身往廨房外头走,一路直奔国子监大门旁的马厩,寻到面色古怪的杜昉。
瞧见谢青章过来,杜昉脸上的神色越发奇怪,凑上前小声问:“郎君,你看……”
谢青章颔首,淡声道:“过两个时辰,你再派人去孟宅与宫门口,将此事告知孟姨父与我阿耶。”
再过两个时辰?
那长公主她们也该从南风馆回来了吧……
纵使杜昉聪敏,眼下也有些迷糊,不解地问道:“郎君,您不赶紧去拦着?”
闻言,谢青章笑叹一声:“不急。阿婆她们难得起这兴致,况且去的又不是那等地方,可见她们只是带着桑桑去解闷罢了。既如此,我又何必早早地坏了她们的兴致。”
杜昉依旧很迷茫:“那咱们就……不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