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凭着高超的箭术,成功地让李建中成为了她的迷弟。李建中还央求她教他骑射,她本想答应,然而想起自己被读书支配的命运,顿时蔫了。
“有机会我肯定教你骑射,只是,我很快便要与你阿姊成亲,在家整日被她盯着读书,我哪里还有机会。”
“是哦,阿姊说你要潜心读书的……”李建中颇为同情地看着她,“姐夫,你要加油啊!”
沈霁暗暗翻个白眼,本打算卖惨,让他去牵制李云杳,结果这家伙直接让她认命,也太不懂变通了!
李云杳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便走了出来:“建中是个乖孩子,你别指望他能跟你一块儿胡闹了。”
她的出现吓了两人一跳,沈霁更是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包的尴尬心虚,先声夺人道:“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你说过的。”
李云杳心知她这是记着那天自己训斥她未经允许擅自看吴元樊的信笺之事,道:“我在自家来找自己的弟弟,碰巧听到你的话,非我想听的,也不算失了礼制规矩。”
沈霁发现跟她辩论是辩不赢的,干脆闭嘴,省得自讨苦吃。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去了。”沈霁说着,又叮嘱李建中,“你按我教你的练习,别忘了要锻炼身体,否则只会定桩射箭,箭术也是无法提高的。”
“我知道了,姐夫!”
李云杳道:“我送一送你吧!”
沈霁纳罕:“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你将我送回来,我礼尚往来,送你出门是很合理的。”
沈霁心道:“我才没有送你回来呢!”
不过既然李云杳已经误会了,那就由着她误会去吧!
沈霁回到家后,发现她娘跟小娘都不在家,她爹又在加班,刘嬷嬷等人都有事情忙,不会时刻在她眼前晃悠,所以她突然觉得家里有些冷清。
若是以往,她肯定已经跑出去玩了,可吕念川在忙,她在汴京也没有几个朋友,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找谁玩。忽然,她想起自己带回来的李云杳的笔记,心想:左右没事做,干脆把她的笔记看完吧!
光有笔记不行,还得有原文《论语》,所以她去她爹的书房把论语给翻了出来,然后读起了论语。
遇到不理解,而李云杳的笔记又没有标注的地方,她便另外摘抄出来,打算改日再问。
沈亿陆回来时,看见她窝在自己的书房里全神贯注地读书,以至于没发现他回来了,他甚是欣慰。
仆人见天色昏暗了,便打算过去点灯,沈亿陆摆手阻止了他,自己走过去帮沈霁将灯点亮。
房间里忽然明亮了许多,沈霁再全神贯注也注意到了。她抬头:“爹?您回来啦!外头怎么天黑了?”
沈亿陆点头:“嗯,你不是说要学《三礼》吗,怎么先读起了《论语》?”
“李……隐娘说‘男子二十而冠,始学礼’,《三礼》对我还说还是太难了,建议我先学《论语》,还将她的笔记借给了我。我读了《学而篇》,确实容易背诵,也好理解。”
沈亿陆十分欣慰,连带着对李云杳的感官印象也更上一层楼。
“对了,隐娘还说,我可以把《孔子家语》一并读了,不过家中并无此书。”
沈亿陆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十分舍得下重本,当即豪迈道:“你要什么书,家中没有的,尽管吩咐仇猛,让他们去书铺给你买来。”
孰料沈霁一脸不赞同:“买书多划不来啊!当然还是去借书最划算啦!”
沈亿陆:“……”
啥?
沈霁并不知道她爹此时此刻的心情,问道:“爹可知道谁家有《孔子家语》?”
沈亿陆从不去窥视打听人家的隐私,哪里知道这些?
沈霁没能得到答案,也不失望,准备学完论语后,便去窦、张、田家问一问,这三家藏书量丰富,总有一户家里有的。再不济,她想办法让她爹去史馆帮忙抄一份回来。
沈亿陆忍不住问她:“借别人的书怎么就划算了?”
“爹,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买回来的书,光是靠死记硬背是不行的,贡举考试里也有墨义、帖经,为避免届时能背出来,却写不出来,最好是抄几遍。反正都要抄书,为何不借书回来自己抄,反而要去买呢?”
沈亿陆居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就是有点精打细算了,他们沈家还不至于连一本书的钱都出不起的。
“一本书少说要数百钱,我看千卷书,岂不是得几十万钱?加上文房四宝的开支……爹,我知道咱家有钱,可也不是这么浪费的不是?”
“吾儿真有为父的俭朴之风!”沈亿陆虽然一脸正经,可是这话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得意。
……
沈霁的《论语》还未学完,眨眼便到了月底,永庆公主出降魏咸信的日子。
按照太常寺制定的礼仪,公主是在宫中出降的,驸马都尉需要进宫亲迎,然后见过皇帝岳父、皇后岳母后,再出宫直接往皇帝赐的驸马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