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看着李云杳眉眼弯弯,明亮的眼睛透着狡黠,比起先前只沉浸在书海中的死气沉沉模样,如今显得灵性多了。心头的火气登时就被无形的水泼灭,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滋长。
眼瞧着贡院要关门了,李云杳转身回马车:“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还得去法云寺,走吧!”
沈霁问:“去法云寺做什么?”
李云杳瞟了她脖子上的红丝绳一眼,道:“给家翁和婆婆他们祈福。”
沈霁见她已经上了马车,便也不再置喙。
二人来到云骑桥旁边的法云寺,这里熙熙攘攘、香火鼎盛,有许多刚考完进士科的举子过来上香,以至于法云寺内人挤人。
沈霁将李云杳拉到一边,纳闷道:“怎么这些举子这会儿才来上香?难道不该在考试之前来?”
李云杳道:“求个心安罢了。”
“那不应该去拜二相公吗?毕竟二相公才是掌文学的。”②
“心里没底,自然是见什么神就拜什么神了。”
“我到时候肯定不会来的。”
“真不来?”李云杳不太相信。
“肯定不来!求神不如靠自己平日多学多累积。”其实沈霁说得很没有底气,但狠话都放出来了,要是不说得冠冕堂皇一些,岂不是丢份儿?
李云杳笑了笑,没说自己信不信。
她的手被沈霁攥着,顺利地挤到了人稍微少点的大殿。饶是如此,这里的空气也浑浊得让人难受。
李云杳本想支使沈霁去添香火钱,然而想到沈霁这家伙兴许会觉得给的太多从而昧下这些钱,于是便亲自去。
得亏沈霁不知道自己在李云杳那儿的形象竟是如此吝啬,否则她又得耍性子了。
李云杳上完香,又拉着沈霁去找僧人求一些护身符,沈霁道:“爹不戴这玩意儿,你求这么多做甚?”
“戴不戴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小辈替他们求了那是我们的心意。”
李云杳打算将沈霁脖子上的护身符拿出来换上。但因那护身符藏于衣服之下,她不得不用手指去挑出那根红丝绳。冰凉的指腹摩挲着沈霁的脖子,登时,沈霁的脖子、手臂便冒起了鸡皮疙瘩,身子僵硬了下,一动也不敢动。
“你——”沈霁注视着李云杳,发现后者的神情很是平静,仿佛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相较之下,自己的反应似乎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