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的态度让那人懵圈了,他大抵想不到问题出在赵老大对沈霁的迷之信任上面,一直喊着冤枉。
这事刚传开,政事堂便也递了不少折子上来,其中就有一份来自代州的,关于整顿矿场吏治、大力开采和发展矿产产业的规划书。
看完这份规划书,赵老大大概也明白沈霁和杨业为何会被人告密了,这是动了别人的馅饼,被反咬一口了。
不出几日,他派去代州查探情况的人也回来了,和杨业、沈霁递上来的折子差不多,他们在代州老老实实的,并没有搞事,倒是他们的政策损害了一些豪绅的利益,这些豪绅刚好又跟那寨兵马监押有勾结,于是想到了利用杨业的降臣身份做文章,让赵老大将人调走。
可大抵是他们知晓沈霁跟杨业的关系不错,所以脑子一抽,干脆给沈霁也泼了脏水。
赵老大下令处理了那个寨兵马监押,又敲打了杨业一番,让他们好好整治代州的吏治,不要再发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当然,关于沈霁的“把矿场掌握在朝廷官府手中”的提议,赵老大还是很认可的,道:“竟然在短短数月便探明代州未开发的,或拥有的矿场,沈继宗这小子干的还是很不错的,且放一放权,看他能把代州治理到何种地步吧!”
他把这件事交给沈霁去处理了,也就是说,即便朝廷委派了监当官,可他们依旧要听命于沈霁。之所以不是杨业,那是因为他手里有兵,赵老大不放心把铁矿交给他处理。
有了赵老大的放权,沈霁便放心地开展采矿工作了。
首先制定矿场的管理条例,对矿场的日常管理、运作,都做出了详细的规定。同时对于矿工的薪资待遇、安全保障等也列了条例,尽量把那些没有田地,跟戎狄一样四处劫掠的人吸纳来采矿。
然后对开采和冶炼后的铁进行严格的管控,不仅要查清楚去向、记录在案,还得限制卖铁量,需要购买大量的铁,就得先拿出跟茶、盐一样,由官府印发的“钞”来。至于需求量不高的,比如用来打造农具的生铁,则可以自由交易。
最后,除了上交朝廷的税之外,剩下的营收则投入到别的行业建设上面来,尽可能地吸引那些从别处逃过来的百姓,促进代州的人口发展。
银矿、煤矿方面也采用了同样的管理方法。
而眼看着气温一日日下降,北风也是一日比一日冷,百姓们都抢着收割小麦和粮食作物,省得被那北方的戎狄给祸害了。
沈霁鉴于代州的歉收之年总是容易闹饥荒,便设了州仓,收上来的税里,七成上交给朝廷的太仓,三成留在州仓。
当然,这不是沈霁一个地方官能做主的,朝廷本来就有太仓和州仓的制度,只是以往州仓的米都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所以州仓形同虚设。如今沈霁不过是把这个制度重新立起来罢了。
另外,她禁止粮商将本州的粮食卖到别的州去,尤其是不准卖给契丹,不仅不准卖,还得从别的州买粮食。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防止闹饥荒。同时,万一哪天发生战争,代州被围困,也还有足够的囤粮能支撑一些时日,等来援兵。
……
萧索寒夜里,通判厅漆黑一片,唯有后面的正屋仍透着一丝光亮。
沈霁与李云杳临窗而坐,前者正在看书信,后者则安静地用烧火棍拨弄炉子里的煤炭,让炭火烧得更旺一些,让屋内的温度更暖和些。
窗外雨水淅沥沥,夹杂着悄然飘落的雪花,李云杳道:“代州的雪比汴梁早下了一个月。”
沈霁这才抬头看向窗外,道:“越往北,冬天降临得越早,这雪也就下得越早。”
李云杳静静地看着外头,好会儿才回头道:“也不知道这代州的百姓要如何熬过寒冬。”
她不是父母官,但心里还是常常挂念那些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