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臣的辅佐下,新君得以顺利地继承了帝位。
新君继位之初,一切政令都一如赵老大在世时,并未做什么大的变动。
不过党争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赵平,他是拥护新君的最大功臣,赵老大将他召回来,未尝没有继续重用他的意思,然而他离开权力的中心终究已经多年,很多势力早已被赵光义剪除,如今回来,他想重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相的位子,可另外两个宰相却不会坐以待毙。
尤其是赵平想清算卢多逊一党,因李穆是其同门,早前又因卢多逊的举荐而得到赵老大的重用,如今他第一个想对付的就是李穆。
沈霁是李穆的学生,赵平怨恨沈亿陆当初不肯为自己多言,因而也想朝她下手。
沈霁以前在地方任职时,大肆给官妓放良,还兴办什么女学,被安了离经叛道的骂名,被赵平派人弹劾。
新君有些烦恼,沈霁毫无疑问是他爹给他留的贤能之才,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是赵平还是李昉,他们都太老了,且多少都跟赵光义沾点关系,他用起来不能完全放心。
沈霁就不同了,她爹由始至终都是忠于君主的,立场不偏不倚。而沈霁在先帝的手底下从刚入仕的菜鸟,到如今协助枢密使处理枢密院的事务,先帝已经帮他锻炼了她,他既不需要等沈霁成长,也不用担心她太过老练,难以掌控。
如今赵平要对稍显稚嫩的她下手,新君能不烦恼吗?
虽然他很感激赵平对他的拥护,只不过赵平想要的,他未必能给对方,毕竟赵平曾经独相十载,造成了大权在握、独断专横的局面,后来他罢相,薛正安、沈亿陆和卢多逊也是花了多年,才完全分掉他的相权的。
若是再给他当独相的机会,新君也没有把握能压得住他。
新君问参知政事吕蒙正该如何处理。
吕蒙正此人宽厚有气度,为人又正直,新君觉得问他再是合适不过了。
吕蒙正答道:“此乃先帝在位时,朝臣便已经谏议过了,官家何必自扰?”
况且新君询问他的意见,心思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他跟沈霁是朋友,又曾一同出使大辽,虽说他处事公正,但沈霁此人于国于民其实都有贡献,将来若能登高位,对大宋而言也是好事一件,所以他肯定是要不动声色地维护沈霁的。
新君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既然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先帝朝的,而先帝是如何处理这些弹劾的折子的,他便如何处理吧,若是跟先帝唱反调,那岂不是给人一种“子悖父”的把柄?
于是新君在这事上装了糊涂,对赵平道:“当年先帝不追究,是因为先帝不知道吗?先帝知晓却没有处置,我如今来追责,岂不是在指责这是先帝的过错?”
赵平无言以对。
他大概意识到新君不可能受他摆控,——也对,新君已经到而立之年,又不是当年那个没有任何实权,还小心谨慎的皇子了。这些年与赵光义斗,被赵光义这块磨刀石磨得锋利了不少,如今锋芒毕露,谁又能挡?
而且赵平越发感觉到朝中有股势力在排斥自己,虽然看似是朝中的新起之秀们的针对,然而谁又能说这不是新君默许的呢?
于是赵平以病请求致仕。新君照惯例不允,如此三次,方才准许。为示荣宠,又任命他为太师,封魏国公,让他依旧领宰相的俸禄。
赵平致仕后,沈霁以本官同知枢密院事。这个“同知”其实也是协管之意,不过枢密直学士此官职逐渐偏向于虚衔、贴职,而同知枢密院事才具有真正的实权。
且如今战事平定,枢密使的权力渐渐被知枢密院事分割,更多时候也是作为一种荣誉,也就是说,知枢密院事会成为枢密院的一把手,同知枢密院事自然就是二把手了。
沈霁在枢密院忙了一个多月,终于盼来一天休沐,这天的她睡了一个懒觉,醒来后仍意犹未尽,想再睡个回笼觉,继续她的美梦。
突然,一个肉团子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一般砸落在她的身上,她一声痛呼,睡意全无。
身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沈霁没睁眼就知道是谁。她一把抓住那小团子:“让我看看是谁在调皮捣蛋!”
“哈哈哈……”小团子乐得哈哈大笑。
李云杳走到床边,见到“父”女俩的温馨相处,嘴角便微微上扬:“醒了?”
“再不醒,只怕要被压死了。”沈霁亲了口女儿,见李云杳端庄的模样,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晚的梦。
虽然她未能记得梦的全貌,但隐约记得这人坐在自己的腿上,制住了自己的双手,然后亲了自己。
沈霁想对她做点什么来着,偏偏她以俩人年纪未达标为由,拒绝了自己。
眼下俩人都快三十岁了,孩子都有了几个,那应该没什么“年纪太小”之类的限制了吧?
想到这里,沈霁腾出一只手,将李云杳拉过来,将她也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小的亲完了,也该亲亲大的了。”
李云杳捂住了她的嘴,瞪她:“孩子面前,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