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伊登选择来这碰运气的原因。疲惫又受伤的赛斯,本能会藏进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
伊登熟门熟路地从角落拉出一张圆桌,将自己带来的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拆开,放到桌面上后,朝站在门口的雌虫勾勾手。
“店里的最后一块。我愿意将之称为‘奇迹之礼’。”
伊登的语调、姿态自然的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黑发少年似乎有些怔然。他张了张嘴,又沉默地闭上,尔后站在角落,仿佛一根立柱。
伊登只能走过去,拽着赛斯的手将他向桌边拖去。
离得近了,赛斯强撑的伪装便漏洞百出。乍看过去漠然疏离的眼神称之为空荡更合适。这比他发火或濒临哭泣边缘的样子都更糟。
伊登胸口有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赛斯顺着他的拉扯在桌前坐下。伊登克制着想要将对方搂紧怀里抱抱的冲动,拆出RAS附赠的甜品勺,递给雌虫。
“……这是什么?”
“巧克力蛋糕啊。”
“你确定这不是给你买的吗?”
很好。赛斯既然还能开玩笑,说明今晚不会太难。
伊登弯起唇角,一屁股挪到好友身边,又从袋子里摸出个东西:“我吃过了。还饿着肚子的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快吃,吃完我们来尝尝这个。”
“威士忌?”如果说之前赛斯还在刻意保持冷淡,那么这一刻,他的伪装便全部脱落了,“你从哪里……”
“秘密。”伊登得意地笑道,抬起一只手圈住赛斯的肩膀.
“……你刚喝酒了?”发红的脸颊。潮湿的绿眸。过度松弛的笑容和混杂了奇怪味道的信息素。都指向这一个答案。
伊登捏了捏赛斯的肩头,将酒瓶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唔,不要生气。我这不是没有忘记你嘛。”
他放开雌虫,带着催促之意将对方推向桌前:“快点。我迫不及待了。”
赛斯接过勺子,默不作声地开始进食。而伊登笑着仰靠进那些又大又软的靠垫中,满意地发现一路上在自己胸口纠结的焦虑同步缓解溢出。
伊登耍了一个小小的心眼。他不需要真的喝醉,但他可以看起来是。这样,还在闹脾气的赛斯就会主动卸下防备,对他格外的有耐心且好说话。
毕竟在他最好朋友的认知里,他是沾酒就倒的小弱鸡。这个美丽的误会持续了多年,而伊登希望它继续保持。
伊登望着好友的背影,阖上眼睛,将脑袋埋进靠垫里,嗅闻着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唔,他好像又有点饿了。
***
松软香甜的食物滑下喉咙,感觉特别舒服,在赛斯胃里燃起一股股暖意。
夜已经深了。密集的雨滴敲打着窗户,仿佛夜间的奏鸣曲。
赛斯从伊登手里接过盛了酒的玻璃杯。在他面前,伊登·洛奥斯特金发散落,衣领半开。他将杯子举到嘴边,在晃动的酒液后露齿一笑。
他的嘴唇鲜红水润,绿眸幽深似水。
冰块撞进牙齿。赛斯的思维陷入半恍惚的状态。
“我给帕特说了三十分钟。现在还有八分钟。”
赛斯扭过头。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然而声音发出时,他还是觉得它们颤抖而虚弱。
在伊登耳朵里,赛斯的嗓音潮湿而低沉,和他记忆中的有很大不同。只有一个他很熟悉——里面的抗拒。
每次他们吵架,伊登来主动求和时都是这样。赛斯会比平日来得冷漠。用雌虫自己的话来说——他平复消化那些情绪需要比伊登更多的时间。他需要独处。
这是事实。但伊登同时也很清楚,这个独处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天。有时甚至更短。具体多久,需要依赖经验和情形综合判断。若不小心超过了,收拾局面会困难许多。
今天这次,紧急度严重性都是最高级别。伊登必须将它在午夜前解决。
“打开它。赛斯。”
“什么?”
伊登在桌子下轻轻碰了碰雌虫的手。他用两只手指抵着对方的手掌,然后将另一个纸袋放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