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很多年。赛斯很怕遇到他们。皇宫很大。他有心躲避,减少碰面次数不是难事。
现在?让他们去死。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雄父的失望,早就存在。
***
他洗了一个冷水澡。
水柱打在头顶,血水漫在脚下。他被冻了个透心凉。各处伤口齐齐惊叫。他却很爽。
他需要这些——疼痛。疼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疼痛将那些记忆带回他的眼前。
那一次的伊登很粗暴。医院里的伊登也很粗暴。他喜欢。
手指就要捏碎骨头的错觉。洞穿皮肤的狂乱撕咬。永久粘连交错的肢体。雄虫想要在他身上留下永久的痕迹,标记、圈占。这个念头让他颤抖、沉醉。
前几天,他在自己寝宫的密室里,采血验孕。距离他的第一次发|情,理论上还有五年。
可万一呢?
这有先例可循。发|情是雌虫最容易受孕的时期。但不代表其他时间不行。
尤其现在的雌虫营养充足,早几年各种器官就发育成熟。穆罗尼亚学院有几只雌虫便因此休学。
他这么喜欢伊登,渴求到几乎要发疯。如果宇宙的主宰听到了他的祈愿呢?
他一拳砸碎了检测器。
没有。
随后的几分钟内,他满脑子都是绑起伊登、再来几次的念头。他谋划作案的时间地点,想象着他撕开雄虫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然后他石更了。
赛斯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冰冷的水里,熟悉的欲|火卷土重来。
十分钟后,黑发雌虫从淋浴间走出,将闪闪发光的水滴甩得四处乱飞。他换上黑色的长袍,在腰侧扣系住金环腰链,踩进柔软的平底靴。
皇子有着装要求。在自己寝宫他可以随意,阿加雷斯的基地也无虫质疑。但觑见虫帝,就算他们是父子关系,为了不惹非议,他还是按规矩行事。
1900是虫帝用完晚餐的休息时间。政务繁忙时,虫帝会请大臣在吃饭时汇报。这个打破传统的新习惯很得议员和民众追捧。
赛斯在路上碰见了好几只脸熟的官员。他们面色惊恐地打量他。
该死。他换了衣服,却忘了处理伤口。早知道,应该戴上容貌修改器的。
赛斯面色冰冷地加快脚步。
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穿错衣服的低贱雌虫,毫无皇族雍容贵气的异类。报纸喜欢这么写。大臣议员们也喜欢这么说。
一般而言,雌虫没有继承权。但他是长子,和双胞胎又是同一个雌父。所以律法上,他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者。
民间有很多大皇子血统不纯的谣言。俊美如神祇的陛下不可能生出自闭蠢笨的虫崽。因此只能是生父出了问题。而双胞胎雄子那么优秀。他们不会是同一个雌父。
下任虫帝只能是双胞胎里的一只。所有虫都这样想。包括赛斯。
他是弃子。每次被聚焦,就是皇家耻辱。不如永远被遗忘在满是灰尘的角落。
诺弗瑞森对所有贵族子弟来说都是噩梦和流放的地狱。那里很适合他。他能找到自己的同类。
赛斯走进书房。夏日的余晖从露台洒进,将堆满纸质书籍的房间披上一层柔软的薄纱。
这是帝国的权力中枢。虫帝陛下在这里洽谈国事、签署政令、批阅奏章。
它曾被装饰的奢华艳俗,到处都是显摆权势的夸张物件。而现在,它内敛素雅,充满不可侵犯的坚定和让虫仰望的权威。
雕花拱廊上,静立着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瀑布般的黑发垂落在雪白的衣袍上,在风里微微荡漾。
赛斯已经和他差不多同样高了。但每次看到这个背影,总有深深的畏惧从内心深处滋生而出。
“雄父。”他开口叫道。
雄虫转身。
白袍束拢出他纤细的腰肢,洁净如玉的肌肤在余晖里闪闪发光。他绝美的面孔乍看毫无感情,像一具冰雪雕成的虫偶。但当他缓缓抬眼时,浩瀚无边的宇宙星空在他眼眸里诞生,静默又璀璨。
他们在书房一侧的沙发上就座。
赛斯很紧张。他上次和伊斯米尔相处,还是近十天前在医院。那天雄虫暴怒。就连休都抵挡不住。
都是因为他。所以他推开那扇门,挡在休面前,承认了那些事。
阿加雷斯。诺弗瑞森。
他让休为自己保密。他的雌父便真的一个字也没对雄虫说。
若真要追究。雄虫完全可以就此剥夺休的皇妃身份。并给于他相应的惩罚。
但伊斯米尔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一切都和他知晓前一模一样。
赛斯有时会侥幸地想,也许日理万机的虫帝陛下忘了这些烂事。而现在,当伊斯米尔审视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射向他时,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逃。
“这是洛奥斯特大公提交上来的私虫文件。”
“我想你会想知道详情。”
雄虫纤细的手指将桌面上的文件夹推了过来。
赛斯接过。这显然是正式的函件。昂贵的纸张,印着洛奥斯特的家徽。还有一股幽香。是伊登雄父的信息素。一切细节都说明这东西很重要。
克立托罗斯伯爵的一次觉醒引导者计划
赛斯的手抖了一下。文件夹咔哒一声关合。
克立托罗斯伯爵是伊登从夏恩那里继承的头衔。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伊登的引导者名单。
赛斯感觉脸上的血液在褪去。他的手指松开了。任由文件夹从膝盖上滑下,砸上地毯。
“你不看吗?”伊斯米尔问。
赛斯颤巍巍地吐了口气。
“这是伊登的隐私……如果他想我知道,他会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啦!快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