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他。
喉咙里酸涩与烧灼交织,他接过姜简的冰水,仰头浇灭。
“你是不是去接受惩罚了?”姜简从钟洵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移开目光,看着他眼底的暗青色,和嘴边零星冒出的胡茬,“人都瘦了。”
钟洵见他没有提及方才那没出息的眼泪,松了口气。
他拿着杯子的手用力捏了捏,生怕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泄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定了定神,故作轻松地说:“嗯,小事儿。”
姜简若有所思地回眸看了他一眼。
从青峦村出来后,他体验过那种惩罚,可一点不像他说得这样简单。那柄没入他左腹的刀,闭上眼睛还能回想起那股撕裂和粘稠感。
当时来看,是“那个人”的虚影幻象给了他致命一击。
现在想来,他看不清脸的虚影多半应该顶着钟洵的脸。
那钟洵呢?
在他的惩罚里,他会经历些什么?
钟洵安静地跟在姜简身后,眼神矛盾而失落。
他既不希望姜简过问自己惩罚的内容,又强烈地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关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完完全全从那地狱般的画面中走出来。
可他怎么配让姜简来为自己证明什么是真假呢?
“你觉得我相信吗?”姜简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钟洵脚下趔趄,抬眸,恰好与姜简转身时深究的目光擦肩。
只见姜简倾身靠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淡淡问道:“如果是小事儿,你哭什么哭?”
钟洵顿时感到气闷:“……”
怎么回事,他不过是有段时日没见他,当初那个“哥哥”长“哥哥”短、求牵手求抱抱的姜简上哪儿去了?
钟洵敏锐地察觉到姜简的变化,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黑着一张脸跟在他身后进了休息大厅二楼的小酒吧。
沿途有人看到姜简和钟洵那张略显凶神恶煞的脸,都恨不得绕道走远。
没有人听见两人压得极低的声音。
“我没哭。”
“哦。”
“哦什么哦?你根本没信。”
“我应该信吗?”
“当然,我真没哭,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