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是姜简的一贯作风。就连刚才面对“陶小晨”的时候,他也是单刀直入,不带任何感情的张口就是“任阿姨”。如果不是陶志俊的打断,恐怕之后会和询问村长陷入一模一样的处境。
“早知道就让你闭嘴了。”钟洵走近,无奈地说,“就你这样平时怎么和别人相处的?”
姜简愣了一下:“平时?平时都是一个人。没有人需要和我相处。”
进演播中心前的日子,虽然此时在脑海里的印象极淡,但一种荒凉寂寥的感觉却像是烙印在心里似的,以至于稍微一回想,孤寂感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之后你来吧,我闭嘴。”
姜简垂眸,抬脚踢开石子,转身离开。
钟洵看着姜简直挺挺的背脊,竟生不起一丝气来。
若是记忆里的姜简,必然会出言呛他两句。
而眼前这个姜简,仿佛感知不到喜怒哀乐,甚至感知不到存在的气息。一个人独自行走在漫漫长夜,不与任何人产生羁绊,也不与整个世界产生联系。
“现在去哪儿?”他跟上,“找栾益平还是陶小晨?”
姜简歪头,看了他一眼:“去找那些躲着我们的村民。”
钟洵:“怎么说?”
姜简:“照阿松说的,这个村子里愿意接待外人的村民和拒绝与外界往来的自闭村民之间矛盾很深,说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激化了两方的矛盾。但你看现在,村长在回避我们的问题,陶志俊在用乡野偏方解决陶小晨的异样,并且拒绝我们靠近……”
钟洵瞬间了然。
“他们尽管能接纳外人,却有事情瞒着外人。”
姜简点头:“所以,或许那群不愿外人进来的村民,才更有可能套出实话。”
话音刚落,有一位妇人抱着孩子从不远处的坡上走下来。
目光在空中相碰撞,她神色一凛,抱紧孩子加快了脚步。
姜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刚要往前走,忽然想到了钟洵刚才的话。
他停下,抬肘,捣了捣钟洵。
“哥,我闭嘴,靠你了。用你这张价值超过五百万的脸去试试看吧。”
钟洵:“……”
*
事实证明,两张价值远超五百多万的脸,可能真的比村中的怪事更少见,也更能蛊惑人。
尤其是其中一张脸有双会说话的眼睛,而另一张脸全程闭着他的嘴。
妇人请他们进屋,把孩子哄睡着放在床上,坐回院子里择菜。
院子里有只大黄狗看到他俩警觉地叫了两声,看到主人出来后又窝坐在角落,重新开始晒太阳。
“你们啊,把大姐的话听听就好,能离开早点离开,也别上外边乱说。”妇人压低了声音,“我们青峦村以前说是被选进了外面一个什么扶贫项目,先是拨款给我们修了进出山的索道,后来还把我们村的孩子介绍到外面工作,还有什么上学名额,弄得特别热闹。”
钟洵点了点头:“后来呢?”
“后来……后来忽然就停止了。”妇人叹了口气,“然后过了十来年,我们村子忽然就跟被诅咒了一样,好多村民都疯了。”
“诅咒?村子里是不是有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妇人张大了嘴,点头:“没错!而且还不止一两个!”
姜简皱眉:“是不是头疼,说胡话,还说自己是其他地方的人?”
“对!”妇人扔下手中的菜叶,在身上胡乱摸了摸,凑近姜简,“他们好像对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特别奇怪,有人情绪特别激动,说自己车祸重生了,还有的说是自己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说得可认真了,自己家在哪,在哪儿上学,在哪工作。
“更可怕的是,老田家的媳妇儿受了诅咒,人都傻了,抓着邱家五岁的小孙子喊老师!”
钟洵眼皮一抖:“那邱家的小孙子呢?”
“那小娃娃也一样疯了!他爸连字都不认识,他抓着纸就能写一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