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轻描淡写道:“改天我送你一辆更好的。”
“真的嘛?”我喜出望外,瞬间把小红扔在脑后:“其实摩托车我更喜欢黑色的!”
擂钵街鱼龙混杂,片区之间犬牙交错,如果我和太宰藏在这里,对方绝不敢大肆搜索。
虽说我在擂钵街待过几个月,但那时的街道结构和现在看着不太一样。
太宰治显然对这边极为熟悉,带着我东走西绕,很快来到一个集装箱面前。
他扯开生锈的链条锁,吱嘎一声推开大门,转过身朝我眨了眨眼睛。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
我还是第一次走进男孩子的秘密基地。
和我想象的、堆满了童年宝贝的大仓库不太一样,这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个纸壳箱和一张床垫。
太宰治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回过头对我说:“我十八岁之前住在这里,成年之后就搬走了,不过偶尔还会回来坐坐,在这儿思考一下人生。”
他动作十分自然地往床垫上一坐,拍拍身边的位置。
“累了吧?你可以在这里睡一觉,等天亮后我让部下接我们回去。”
原本是很困,可此刻我却没有了任何睡意。
这是个了解“双黑”的好机会!
我慢吞吞地挪到他旁边坐下,狭小的空间里混杂着血腥气和松木的味道。
头顶白炽灯大概快要坏掉了,光线明灭不定,还发出“咔咔”的电流声。
我们两个相顾无言,太宰治好像才注意到什么一般立刻站起身:“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我扯住他的袖子:“你的伤口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太宰治唇角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反正又死不了。”
“别逞强了,头上还有血呢。”
我蹙起眉,直接站起来把他按到床垫上,还拍掉了他想去蹭掉血的手。
“别乱碰,会感染的。你这里这有没有能包扎伤口的东西?”
“箱子里应该会有,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毕竟好久没回来过了。”
我们把纸壳箱拖到面前,像开盲盒一样打开了它。
“怎样避免意外受伤?你还看过这种书吗?看来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区别的……啊,是碘伏和双氧水!”
我惊喜地举起药瓶,对着忽明忽暗的光辨别了一下日期,随即垮下脸:“已经过期了。”
“哇,原来我还用过这种东西吗?”
太宰找出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框,戴上后问道:“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非常帅气?”
正在找绷带的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像个满腹经纶的作家或者学者。”
“那这个呢?”
他又戴上一顶不知道从哪里掏腾来的毛绒帽子。
我:“……”
这帽子让我想起那个惦记我家大鹅的漂亮男孩。
我又不能说不好看,只能委婉道:“太宰先生长得好看,无论怎么打扮都很好看的。”
太宰笑嘻嘻地摘下帽子,眼镜框却还留在了脸上。
他继续埋头在箱子里乱翻:“找到了没用过的绷带和没开封的矿泉水!”
“矿泉水过期应该没事吧。”我嘀咕了一句,十分熟练地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
反正不能指望只社会大鹅自己拧瓶盖,他肯定又会说拧不开。
“条件有限,只能擦干净后暂时包扎,回去后还要找医生重新消毒上药。”
我用水打湿一截绷带,小心翼翼地拨开太宰的头发,帮他擦拭伤口周围凝固的血迹。
头部包好后,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瞄向他的肩膀。
注意到我眼神的太宰轻咳一声,隔着长长的睫毛无辜地看着我。
我迟疑着开口:“肩膀需要重新包扎吗?”
太宰没说话,却用行动回答了我。
他脱下外套,解开领带和衬衫扣子,直接将衣服往下一扒。
“啊等等!”我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先确认一下,你之后不会撞柱子吧?”
太宰愣了一下,默然良久,道:“……不会。”
前面的停顿很可疑啊喂!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劝解他:“你正在流血,放着伤口不管后果会很严重。我的初衷是给你治疗,绝对没有半点亵渎的想法。”
“所以你记住,就算被我看光了身体,被我碰触到,我们之间依旧是很纯洁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看上去十分消沉:“……嗯,我知道。”
“所以可以跟我做个保证吗?”我再次确认道:“你之后真的不会闹自杀?”
太宰治再次沉默了。
良久,他眸光微闪,一字一顿:“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