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失踪了。一个活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没有任何监控,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没有尸体。
淮城警方找了十几年没找到.
哈,失踪了,失踪了——谁他妈信啊。
她不信,她一直在找她的爸爸。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苏婉落不知道她会看到故事里的哪个故人,但是她谁都不怕。
所有人都对见到故事里的鬼怪而感到心惊胆战。可苏婉落觉得,人有时候比鬼可怕多了。
她没有母亲,小时候父亲害怕她得到的爱与教育不够,只要有时间就会陪她玩、给她讲故事。故事里永远是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邪不胜正,无一例外。
……好人有好报啊。
苏婉落眼中泛起酸涩,
她走到角落,伸出手,这一次碰到了东西。像是火烧,像是铁烤。
苏婉落愣住,睁开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是那个红色砖墙后面,给她表演魔术的男孩!
红色安全帽,皱巴巴的工作服。他维持着死时的样子,瘦骨嶙峋的身躯,黝黑的皮肤,眼珠子却亮得诡异。跟当初诱惑她想杀了她的怨毒神情不一样。这一次男孩看她像是梦中的最后一眼。平静,安静,甚至还带有一点复杂。
根据规则,四角游戏里见到“第五人”,她应该拍三下掌。
可是苏婉落沉默站立,一动不动。
男孩沉默地盯着她,忽然朝她招了招手。
苏婉落愣住,她不知道鬼怪是不是有读心的能力,但她这一刻心里涌出莫大的欣喜和紧张来。好似寻觅十多年的答案,这一刻就要水落石出。
她走过去。
男孩抬起手,在她掌心轻轻写下两个字。
“旧艺……”
可是写到一半,他的身形忽然开始扭曲,表情痛苦。一点一点化为烟雾,仿佛维持他存在的力量开始消散。男孩的身躯化为一道黑色带血的雾气,涌向窗边。
“不!”苏婉落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她不管不顾地追过去,打开窗,只看到雾影飘向远方。
这里是三楼,不能跟着跳下去。
苏婉落咬紧牙关,眼眸赤红,随后转身她疯了一样往门外跑去。
“落落?!”率先听到她声音的是梁青青,梁青青以为她遇险,快速吹灭蜡烛,然后起身去打开灯。可是这时苏婉落已经失去理智推开门往外面跑了。
梁青青:“落落!”梁青青喊完就跟着冲了出去。
齐蓝跟着她站起来,神色惊恐:“她怎么了?”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虎哥。
“我出去看看!”
第三个是唐家豪。
唐家豪对齐蓝说:“你呆在这里吧,我们三个去找她就够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害怕得发抖,可是依旧强颜欢笑。
……就当是赎罪吧。
可这操蛋的人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赎罪。
吹蜡烛和开灯的时间,苏婉落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长廊中,不知道她是往哪边跑。
“你去左边,我去右边。”虎哥说。
唐家豪点头:“好。”
唐家豪深呼口气给自己打气。原来这就是当英雄的感觉,还行吧,也没那么可怕。
他往走廊尽头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脚下的地板有点湿,踩上去有点奇怪的感觉,像是渗入了水。可是这几天淮城都是晴天,不会回潮啊。
唐家豪一愣,后背已经渗出冷汗来。
走廊都没有开灯,他过转角的时候,看到了一幅画。那幅画画的就是简简单单的水墨山水,凶宅的两个主人都是文化人,用来做装饰的。
一线月光照在画上,他看到画像前立着一个很高的人。
水墨画的线条不断涌动,好似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源源不断渗出来,它们还会嘻嘻哈哈,发出怪异的笑声,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影子小孩。
而那个角落很高的人,唐家豪看不清模样,只看到一头淡金色的卷发。她手臂洁白得像是百合,手里拿着一根很长很长的细丝。
唐家豪已经吓得腿软了。他慌乱地想要往回跑,可是他的双腿被人抱住,鬼孩子笑嘻嘻地拽着他的腿,把他拖拉到地上,那些涌动着黑色的水,一点一点把他往金发女人身前送。
“不……救命,救命!”
女人的脸是一团黑雾,没有五官。她低下头,声音模糊又疯狂,像是一句至高无上审判:“唐家豪,那一晚,你是真的听不到她的求救吗?”
唐家豪一下子眼睛赤红。
“不。你本可以救她的,可你在装聋作哑。”
“她喊的多绝望啊,你居然说是鸟叫。”
“你骗得过谁呢。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是害死她的凶手。”
她拿起手里的细丝,语调平静又残忍,拿起手里的细丝,尖端对准他的耳洞。
“喜欢装聋的人就不该有耳朵,就像喜欢造谣的人舌头要被割断。”
他已经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
……她要拿这跟坚硬的钢丝,刺破他的耳膜,破开他整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