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丸只剩400颗了?”
众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次喂蛇任务,7个人就要花费掉210颗喜丸,等于说后天就有人要死。
不,不对,如果后天才开始死人,那么大后天喜丸一颗不剩,就是全军覆没。
只有今天杀光同伴,400颗才够3个人活到第五天。
石湿的脸色沉了下来。
管千秋知道他的想法:“别急,先看看明天孟梁会不会再给我们一盒喜丸吧。”
但她的这句话,没有一个人信,怎么可能还有第二盒喜丸。
众人一扫之前轻轻松松商量对策的氛围,面面相觑。他们脸色发白,身体紧绷,呼吸放轻,对同伴的信任彻底瓦解。
不知道说他们幸运还是倒霉,第二晚,就分析出了夜哭古村的又一个致死关键,材料不够。夜哭古村必然有人要被牺牲掉,而且牺牲的越早,能活下去的人越多。
石湿虽然一直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舔狗,但他毕竟是king工会臭名昭著的食尸人。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沉沉,仿佛在算计留下哪三个人。
管千秋见他的样子,严肃出声说:“石湿,等明天再说吧。”
石湿扶了下遮住自己半边脸的长发,哑声道:“千秋,你有没有想过。夜哭古村之所以难度高,就是因为这种危险地大多数人都是结伴而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差,所以哪怕推断出了材料不够这一点,也不会舍得放弃同伴,总想着后面有办法,于是一直犹豫,导致全军覆没。”
管千秋不再说话。
石湿说:“如果等明天所有人喂完蛇,那么喜丸就只剩下190颗了,只够2个人活到第五天。拖到第三天,就没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千秋,你看到没有,越早牺牲,对团队来说越有利。”
管千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石湿已经打断她:“夜哭古村终于出现了一个我觉得配得上它排名的难点,千秋,你不要妇人之仁。”
管千秋咬了下唇,看了看其余脸色发白的工会成员,又看了看坐在一起的宁微尘叶笙,她索性说道:“可是石湿,你就那么确定——活下来的三个人,是由你来定吗!”
石湿愣住,清醒过来,他后知后觉看向了宁微尘。
宁微尘是为了救叶笙来的。宁微尘的实力不低于S级执行官。
如果今晚就要牺牲队友,选择出活下来的三个人……那么,做决定的人其实是宁微尘。
晒纸的任务,要用的材料还未知。他如果是宁微尘,最佳方案,是杀掉king工会所有人,只留下自己和叶笙!
石湿一下子变了脸色。
相对的,其余工会的人劫后余生暗舒了口气。
王透汗涔涔地摘下眼睛,他们尸山血海走出来,对于这种事早就接受良好。王透对石湿说:“石哥,这不才第一天吗,我们没必要现在就内讧吧。”
石湿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个宁微尘,第一晚他就会下手了,夜哭古村的机制,本来就是越早牺牲越好。
苗岩也是轻轻拍了拍胸脯,她开始庆幸,在夜哭古村里遇到了叶笙、遇到了宁微尘,颤声说:“石哥,我们继续分析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管千秋虽然安抚住了石湿,可她自己看着那一盒喜丸,心里也没底,来到夜哭古村开始她就一直觉得特别心慌,管千秋把目光看向叶笙:“叶笙,你继续吧。”
叶笙细白的手指拨弄了下喜丸,淡淡道:“我已经说完了。”
管千秋愣住:“那我们……真的要走一步看一步吗?”得出材料不够这个结论后,走一步看一步真的像慢性等死。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
叶笙偏头问宁微尘:“你呢,这位同学,你有发现什么吗?”
宁微尘支着下巴,惶惶烛火里,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看着叶笙的眉宇,笑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叶笙:“……”
叶笙刚想开口骂他要他正经点,可想到什么。叶笙直觉地抬头,看向了挂在每个人床头,那个白色的捕梦网。
纸流苏轻轻摇晃,轻盈梦幻,在这栋妖邪诡异的八面体红楼中,纯洁得尤为瞩目。
叶笙环视众人去,问道:“你们昨晚,有谁做梦了吗?”
众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齐齐摇了下头。
“没有。”
“我昨天一觉睡到天亮。”
“没有。”
“我没做梦。”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做梦。
管千秋注意到叶笙的视线,看到了那个捕梦网,喃喃道:“捕梦网。对啊,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捕梦网挂在床头。”
苗岩接道:“在印第安人的传说里,人们相信噩梦和美梦都是浮游于空气中的。你睡觉的时候,梦会钻进你的脑海,捕梦网的网就是用来困住噩梦的,只有美梦能够流过中央那个洞,进入我们体内。”
“把捕梦网挂在床头,意味着一夜好眠,夜哭古村的人也迷信这一点吗?”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了敲锣声。
“午时已到,关门就寝!”
众人对视一眼,熄了几盏灯。
夜哭古村的晚上是不让开门也不让开窗的,因为怕遇到纸人。
昨晚他们累了一天很早就睡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精神抖擞。
光头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主动参与进来:“我白天的时候留意到夜哭古村家家户户,都在床前挂了这个捕梦网,也许他们真的有这个传说。”
几人皱着眉,沉思不言。
就在这时,叶笙突然开口了,道:“听。”
众人愣住,从思绪中回神,在寂静无声的室内,聆听着外面的风声。风吹动满楼灯笼碰撞作响,过回廊,过台阶,呜呜咽咽,像是人的哭声,这估计就是“夜哭古村”的名字由来了。
室内只留了一盏灯,最多照亮一方小桌子。
叶笙突然说:“你的异能是透视对吗?”王透被点名一下子回神,重重点头,“对。”
叶笙拿了一张纸又拿了一支笔出来,道:“把夜哭古村外面现在的情况画出来。你能画画吧?”
王透:“能。”苗岩补充说:“王透是专业画画的。”
王透摘下眼镜,屏住呼吸,眼里浮现出一点机械般的寒芒,随后整个人进入状态般,直直盯着那扇窗。
他眼里的寒芒越来越小,越来越集中,最终透过门窗看到外面的情况。
王透脸色煞白。之后,他颤抖着、用笔开始在纸上画画。
夜哭古村的上半截是一个四棱锥,家家户户紧挨着,跟土楼一样围住在一起。红色的梁木,红色的长廊,红色的灯笼,一切喜庆吉祥。然而这种喜庆在天色黯淡后,变得无比诡异,在四棱锥的空心处,他看到了万千游动的黑雾,它们像是黑色的鱼,又像是黑色的蛇,停在空中纠缠变换,随着风,紧贴着墙壁屋檐,穿堂过弄。
王透冷汗直冒。
他发现那些黑雾,有些也从门缝、窗缝里渗了进来,渗到他们屋内。但就像印第安传说里,噩梦遇光则散,被烛光一照,它们就蒸发了。
王透说:“这……就是我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