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内此刻空无一人。
正在四楼移动中的汲煦锡,刚好透过透明的玻璃栏杆,看到周屿白拉着林项北一起匆匆消失在影院检票入口。
负责跟拍汲煦锡的followpd,随着他仰头的方向拍过去,超高清摄像机刚好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如果将这短短几秒钟定格成狗仔抓拍的感觉,大概能截取到周屿白一瞬回头被清晰拍到的画面。
如果不是检票口没人排队,很像是什么躲避跟拍的现场。
汲煦锡疑惑回头问了摄像师一句:“为什么他们没人跟拍?”
摄像师迟疑了一会儿:“……可能是跟丢了。”
不然总不能是嘉宾故意甩掉摄像师。
这算得上是小型播出事故了,毕竟摄像师身经百战,很有追踪经验,这还是头一次没追上嘉宾。
汲煦锡的摄像师匆匆跟pd联络上,告知周屿白和林项北的方位。
两个人的摄像师居然都没追上,这两个嘉宾到底是跑得有多快。
也对。身高腿长,年纪也轻,又两手空空,扛着沉重摄像机的半大叔们确实有点为难。
满头大汗来回找找不着,连MC们都觉得简直像是在跟体育生比赛跑,转眼就没影了。
终于得知嘉宾在哪的摄像师松了口气,想起刚刚录到的最后一幕里,周屿白跟林项北好像是一步下四五个台阶,真的快得像是在飞。
被四名MC围剿还能跑得掉,也算是刷新了《名牌追逐战》的又一项记录。
电影院内都铺设了地毯,踩上去的时候很轻巧,听不到什么声音。
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正在热映中的海报,空调的冷风平复了因剧烈跑动而砰砰直跳的心脏,两人的脚步没有停,每一间都打开门看了一眼,确认有没有人。
林项北压低声音道:“去巨幕厅。”
空间越大,目标越分散,离开也更容易。
周屿白自出道以来,一次都没有来过电影院。巨幕厅内此刻没有开灯,走廊上的灯光在门彻底关上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乍一从明亮的环境中进入漆黑一片的密闭空间,视野内顿时什么都看不见。
“等我一下。”
林项北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将手电筒打开照明。
周屿白松开门把手,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将门反锁上。
光束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周屿白借着林项北打出的光,跟在他身后踩上了铺了红地毯的台阶,向最高处的后排走去。
“我没有锁门。文哥他们反应过来的话,可能会找到这里。在群里跟万柏哥他们报一下位置,尽快汇合。”
林项北明白他的意思,电影院相对密闭的空间,刚好适合开团。
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后,林项北很快收到了来自汲煦锡的回复。
[汲煦锡:马上到。]
周屿白在最后两排之间的角落里勉强盘腿坐下,示意林项北在他身边藏好。
这样一旦文嘉许他们摸到这里,可以隐藏位置,找到机会反杀。
不得不说,电影院前后两排座椅之间的缝隙,并不算宽敞,甚至称得上拥挤。
腿长在下台阶的时候是优势,此刻却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
林项北尝试了几次,还是觉得蹲下来更舒服些。
他抱着腿窝在座椅之间,不太舒服的将脑袋搁在膝盖上,稍稍动了动。
黑暗之中,周屿白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去思考,地毯究竟是否干净。
这个时候洁癖强迫症发作,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一边留意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同时察觉到林项北的小腿碰到了他的膝盖。
这么小的空间内,不可避免多少会碰到对方。
两人一时间都很久没有动,过于安静的空间里,能听到对方呼吸的清浅声响,绵长而静谧。
黑暗中,能听到林项北放得很轻的声音。
“刚刚的电影海报,你对哪一部感兴趣?”
周屿白安静地回想了一下,微微眯起眼适应着黑暗的光线:“去荒野吧。”
如果不是林项北和周屿白,此时此刻一定不会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匆匆走过时,两人都没有将视线停留在海报上,却依然将电影的画报记得清楚。
《去荒野吧》。
名字看上去让人联想到逃亡、洒脱、放弃一切的勇敢,与去往天尽头的浪漫追逐。海报上,小姑娘坐在破旧吉普车的车顶,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一条胳膊搭在降到底部的车窗,不见边际的荒野刚好没有阳光,而是正迎来一场令人睁不开眼睛的大雨。
小姑娘不躲不避地仰起脸来,两手张开拥抱着砸落的雨滴,被打湿的头发凝成缕,笑容是再浓重的乌云也遮挡不住光芒的,最美好的彩虹。
爷爷与小女孩明明是两个极端,一个站在生命将要启航的出发点上,一个已然垂垂老矣,站在了通往终点站的月台。
然而她们在大雨里,散发着晨曦的微光。
人生是一场接连不断的拥有与失去。
风不能永远拥抱山岗,海浪不能永远拥抱沙丘,冰山在高温中消融,生命总是短暂的,但从开花到落叶,永远在盛放。
没有谁是像藤蔓般依靠谁而活,选择去荒野寻求美好的人,无论是老爷爷,还是小姑娘,彼此扶持,彼此温暖,充实对方生命里难以填补的空虚,肆意燃烧的火才能烧出最美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