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卿的周身释放出一股冰冻般的寒气,一言不发地再次叩着窗槛。
两下叩动后,不止是戏曲声,连客人们的说话声也听不到了。
这偌大的天音阁内,一片死水般的寂静,与之前的热闹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遭静得落针可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雅座与周围隔离了开来,又仿佛其他人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里似乎只剩下了顾燕飞与夏侯卿两个人。
寂静持续着,似是在无声地告诉顾燕飞,这是他夏侯卿的地盘。
她既然选择踏进来,这生死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算吧。”夏侯卿盯着她,血色的薄唇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犹如一弯血月,透着不详的气息。
顾燕飞悠悠地叹了口气,觉得下次她应该跟韦娇娘说说,以后她们还是换个地方看戏吧。
可惜了,这里的戏唱得确实不错。
她随手拨弄了下罗盘,罗盘上的指针飞快地转动起来。
夏侯卿垂下了眸子,看着那只刚才敲击过窗槛左手,蹙了蹙眉,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方洁白的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修长如玉的手指。
周围更安静了。
指针转得飞快,发出类似翅膀震动的细微声响。
指针的转速由快又转为慢……
然后,那细细的指针就从中间断开了,那截针尖轻轻地掉在了罗盘上,而剩下半截指针还在旋转着……
咦?顾燕飞一挑眉,眉宇间难得露出惊愕之色。
她看向他,喟然而叹,露出单边的笑涡,讷讷道:“那个……我要是说,这是天意,你信不信?”
“你说呢?”夏侯卿反问道,漫不经心地将帕子抓在手里揉了揉。
他的指节咯咯作响,那绝美妖娆的脸上却在笑,微挑的凤目里透着阴森的邪魅。
顾燕飞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食指摩挲着下巴做沉吟状。
别说夏侯卿了,就连她自己也不信,指针怎么就偏巧在这个时候断了!
上次她拿这罗盘算什么来着?
她垂眸思索着,目光转了转,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似有一层阴云笼来。
再抬眼看去,就见夏侯卿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前倾着上半身朝她靠了过来,挽发的红丝带顺势垂落,恰好垂在他颊畔,像是面颊染了一道血痕似的,妖异而危险。
眨眼间,两人相距不过两寸。
近得她能看清他那白皙似瓷的皮肤上细细的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