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麟侧身让过,客气的说道:“娜娜小姐,上班啊?”
娜娜堆起一脸媚笑:“是的呀,许先生。噫,这是谁呀?”
“哦,我一个朋友,来家里坐坐。”许延麟回答道。
娜娜搔首弄姿,对长相俊秀的陶然抛了一媚眼,扭动腰肢下了楼。
擦肩而过时,一股劣质香水味扑鼻而来。
陶然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进了房间,许延麟伸手拽了一下灯绳,室内顿时一片明亮。
房间虽然不大,但却很实用。
卧室、书房、会客厅、厨房、带抽水马桶的卫生间,一应俱全。
陶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南部式shǒu • qiāng,放在了茶几上。
许延麟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哪来的枪?”
陶然说道:“那个日本军曹的枪,你扔了,我捡回来了。”
“你捡它干嘛?”
许延麟心有余悸。
回来的路上,万幸没遇到巡捕搜身检查,这要是被搜出来qiāng • zhī,那可真的是无可挽回了。
陶然坐下来,查看了一下shǒu • qiāng弹夹,说道:“放心吧,路上我加着小心呢,要是遇到巡捕,我提前就把枪扔了。”
许延麟说道:“陶然,你来上海时间不长,对租界的情况还不是十分了解。这里不光有穿制服的巡捕,还有便衣队,日本特务也经常到租界来,在没亮出身份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你也是受过培训的特工,怎么能这么莽撞呢?”
陶然沉默了一会,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延麟,对不起。”
许延麟伸手拍了拍陶然肩膀,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别搞的这么沉重,这都不像你了。”
说着话,他伸手拿起枪,准备等明天找个地方埋起来。
陶然迟疑了一下,说道:“延麟,这把枪、能不能给我?”
“你要枪干嘛?”
“有了枪,我就不用拿刀和鬼子拼命了。”
“你还要去刺杀日本人?”
“对!”
“………”
“我刚才看过了,枪里还有五发子弹。五发子弹,至少能打死五个鬼子!”
“你只有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干,这太危险了。你也知道,在没接到命令之前,我不能参与你的行动。”
“危险也得干!”
陶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许延麟也坐了下来,审视的看了陶然一会,说道:“你跟我说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啥……”
陶然扭过头,似乎在打量屋内的装饰。
许延麟扳过陶然的脑袋,让两人四目相对,然后说道:“我看得出,你心里藏着天大的委屈,不然的话,绝不会做出这种顾前不顾后的事情来。戴处长曾说过,团体即家庭,同志即手足。陶然,你若当我是手足兄弟,就把真相告诉我,最起码,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陶然嘴唇颤抖着,眼泪在瞬间夺眶而出。
“没了、都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没了,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婉清表妹她……延麟,你救救我,我快要疯掉了!”
陶然哭的泣不成声。
撤退途中,青浦班被日军打散。
陶然思来想去,决定先回家暂避一时,等风声过了,再转道去AH。
哪曾想,等他回到南京,才发现城中已然变成了地狱。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秦淮河上漂浮着难以计数的尸体。
父母都死在日军的刺刀下,表妹婉清惨遭凌辱投河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