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意紧张地看了一眼院子里:“你小点声。”
她拍了一下女儿的手:“你爹现在正想找茬把我赶出去,若是知道了此事,这就是现成的把柄。”
龚莹莹能被气疯:“你也知道是把柄啊!那你还给?”
方秋意还是那句话:“你爹帮了我们那么多,现在他落难了,顺手的事,我肯定愿意帮。”
“这是帮忙的事吗?”龚莹莹气哭了:“现在他欠那么多债,你给这么点东西有什么用?那就是个无底洞,你还跟着往里填,填得满吗?”
方秋意一脸不悦:“莹莹,做人要有良心。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给你置办的,我给他一点,也算物归原主。”
太过生气,龚莹莹脱口道:“那不如全部还给他?”
“还什么?”属于中年男子的稳重声音从门口传来。
熟悉中还带着怒气。
龚莹莹猛然抬头,就看到亲爹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门口。
方秋意立刻起身,规矩地站到一旁,气氛实在尴尬,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不还什么,我们母女两扯闲篇呢。”她看了一眼龚昌身后:“孩子呢?”
龚昌面色漠然:“方秋意,别把我当傻子。你要是放不下林元铎,那我们和离,你就能与他朝夕相处,便不用这般担忧了。”
他扬声吩咐:“拿笔墨来。”
方秋意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夫君,我错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我真的是想要还他的恩,所以才一时糊涂。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笔墨送到面前,方秋意顾不得在伙计面前丢不丢脸,滑跪在地上,抱着龚昌的腿:“夫君,我们俩多年感情,我真的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才和他来往,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不再见他就是。”
龚昌垂眸:“这可是你说的。”
方秋意见他松口,忙不迭点头。
龚莹莹抱着匣子回屋藏好,出来刚好看到父亲拉起跪在地上的母亲。
而门口处,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边上牵着一个孩童。
方秋意刚犯了错,正心虚着,看到母子俩后,将早就盘算好的大闹一场抛到了天边,笑着迎到门口拉住孩子:“你就是长安吧?快进来,我带你去看你的屋子。”
长安有些羞涩,任由她拽,却始终不挪窝。
方秋意尴尬无比。
龚昌缓和了面色:“长安,这是你娘。”
长安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亲娘,低下了头。
孩子母亲一脸无奈:“老爷,他害羞。得熟悉了之后才敢说话。”
孩子如此,本应该教导一二,可今日母子俩刚进门,龚昌不想斥责二人,笑着道:“秋意,这是芽娘,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芽娘上前一福:“姐姐。”
又好奇问:“姐姐,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方秋意昨天哭了半日,夜里断断续续又哭了几回,眼睛肿得像桃儿似的,这女人明知故问。她本来想发作,可当着龚昌的面,只道:“我这是高兴的。这么多年,我和夫君感情甚笃,唯一亏欠他的就是没能给他生个儿子,现在有了长安,我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以后也能安心了。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呢。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母子。”
两人来往之间客气有礼,龚昌欣慰不已。
芽娘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姐姐是伤心的。毕竟,老爷瞒着你多年,一般女人都受不住。”
话说得这么坦荡,简直就是给方秋意身上扎刀。
她还犹自觉得不够,继续道:“老爷时常觉得亏待我们母子,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回来,我和老爷相处一场,有了长安后,看着他一日日长大,只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不过,长安是龚家唯一的孩子,我不能那么自私。姐姐,我无意插入您和老爷中间,以后您就当我是照顾长安的奶娘就可。”
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龚昌顿时觉得芽娘委屈,伸手握住她的手:“别这么说。”
二人对视,情意流转。
看得方秋意像是喝了一大坛老陈醋,浑身都不是滋味。
“妹妹回来,若是不明不白住着,对长安也不好。”方秋意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偏着头道:“夫君,不如我备上两桌酒席,请上几个邻居和友人,正式给芽娘一个名分?”
“不用。”芽娘飞快拒绝:“姐姐,刚才我说了,我就是个奶娘,我不做妾。”
方秋意:“……”难道还想做妻不成?
有她在一日,这事就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