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狠话一出,杨归呆住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陈雪娘之间的那点事以那样狼狈的姿态闹出去,母亲肯定会抵触于她。
不过,之前双亲挺喜欢陈雪娘,只要他有恒心,家里早晚会答应这门亲事。
可母亲这般厌恶……看来,想要娶陈雪娘过门,比他以为的还要艰难。
“娘,你别……”
杨母怒瞪着他:“出了这样的丑事,别人都巴不得外人忘记。你可倒好,还要把人娶进门来,时时刻刻提醒镇上的人你和她之间的那点事,是好说还是好听?”
她又伸手推着儿子:“赶紧去府城找人。”
“陈雨娘得理不饶人,事情闹这么大都是因为她,疯起来简直不可理喻。”杨归别开脸:“我不想和她过了。”
“那你想和谁过?”杨母怒瞪:“你就算再娶,这镇上的姑娘那么多,何必和陈家纠缠不清?总之,我不答应让陈雪娘进门!”
今日大堂中不少人,母子俩都在气头上,虽然极力不想惹人注意,也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两人的争吵。
傍晚的时候,陈雪娘就知道了杨家夫妻的态度。
她正想辙呢,就听说杨母拜托亲戚留意新的儿媳人选……再等下去,这杨家儿媳哪儿还有她的份?
白日陈雪娘不敢出门,当日夜里,她赶去了杨家酒楼。
偶尔遇上拼酒的客人,酒楼打烊就比较晚。这几天都挺忙,杨母心疼男人和儿子,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带着伙计亲自守着。
陈雪娘到的时候,两个客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开,杨母让伙计收拾碗筷,自己则准备关门。
“伯母。”
听到声音,杨母疑惑回头,看清楚前来的人,她脸上客气的笑容瞬间不在,冷笑道:“不敢当。”
说着,示意伙计赶紧离开,自己则关上了门。
“我有些话想跟您说。”陈雪娘见她头也不回,强调道:“很重要的事。”
杨母锁好了门,抬步就往家的方向走:“如果你是想入我杨家门的话,就不用提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陈雪娘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迟疑。
杨母没搭理她纠结的神情,随口道:“天色不早,我得回去。”又蔑视地扫一眼陈雪娘,道:“良家女子如非必要,都不会在这时候出门。你自然是不怕的,但我怕,我要回家。你别跟着我了。”
她往前走,陈雪娘确实没跟,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事,由她一个女子说出,实在是不合适。
另一边,秦秋婉教会了绣楼编制绢花的手法后,拿到了银子,又开始着手做别的生意。
她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的胭脂,也懒得费别的心思,直接找了一间小铺子租下。
想要开一间铺子,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她又不能丢下孩子自己去跑,最近弄得颇为狼狈。
这一日她正去铺子里看木工做柜子,刚走到门口,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顿住脚步:“余大哥?”
站在铺子门口的人,正是余开直。
余开直面色复杂:“你姨母最近都在寻你。”
“我最近挺忙,打算忙过这一段就回去……”对着陈雨娘从小到大的未婚夫,她态度还算和缓:“既然碰上了,劳烦余大哥回去帮我报个平安。”
余开直点点头,又问:“这铺子是你开的?”
他听说田氏遍寻不着人的事,反正到了府城,便顺便打听一二,谁知还真一问就得知这边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问了孩子的年纪也合得上,这才想过来亲自见见。
到了这里,没找到东家,他还有别的事,正想离开呢,就看到了正主。
“是。”秦秋婉点头:“打算卖胭脂。手头银子不多,只能先这么着。”
余开直看着铺子里面大堆的崭新木料,这还是府城,且这边的街上还算繁华,租金也不便宜。稍微一点银子,可弄不出这些排场。
“你妹妹最近想嫁入杨家,你婆婆……杨家不答应。”
秦秋婉早就料到了,道:“早晚会答应的。”
上辈子杨母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且态度坚决。可最后还是许她入门。
陈雨娘不知杨母为何突然就变了态度,秦秋婉将她记忆整理一番后,猜到了一些缘由,道:“长丰最近好么?”
“我娘病了,挺严重的,镇上的大夫治了几日不见好转,我才到了这里。”余开直面色黯然:“好在有我舅母帮忙看着长丰,不然,我可能真的忙不过来。”
他整个人蔫蔫的,精神气和之前完全不同。
秦秋婉安慰了一句:“都会过去的。”顿了顿,又道:“伯母的病,是因为什么?”
“气急攻心,已躺在床上半身不遂,镇上的大夫说,以后能起身就已是万幸。”说到这里,眼眶已然通红。
秦秋婉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