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开直面色一言难尽:“我娘几年没添衣衫,我们俩成亲她添了一件夏衣,后来天气冷了,我想给她添件冬衣有何不可?她辛苦多年,连件衣衫也穿不得了?再说说你,你嫁妆里四时衣衫齐全,全都是新的。就算你想添新衣,你那些新料子完全可以做,我家不富裕,经不起你挥霍。”
他不想再提及曾经:“事情已这般,说再多已无用,县城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走吧。”
陈雪娘跑这一趟是想用曾经的情分说服他放自己一马。可两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再这样下去,他不止不会原谅,反而会更恨她。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那些委屈:“余大哥,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看在长丰的份上……”说着就去拉他的袖子。
余开直狠狠甩开:“你好意思跟我提长丰?”
他抬手砰一声关上了门:“滚!”
陈雪娘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板,哭得肝肠寸断。她心里清楚,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让他去衙门告状。又哭着问:“你什么时候走?”
里面一点声息都无。陈雪娘哭了许久,又回了杨家。
杨家那边,同样不给她开门。
*
秦秋婉他们启程回城时,刚出镇子外,马车就停了下来。
她掀开帘子,只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纤细的女子,镇上的路本就不宽,被她一横躺,马车想要过去就只能从她身上碾过。
“姐姐,你们今天要么让余开直回去,要么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听到这话,后面的余开直跳了下来,似乎想要上前去劝。
秦秋婉重新坐回马车中:“我们还要赶路,没空跟她废话。既然她想死,那就成全她。碾过去吧!”
最后四个字说得轻飘飘,车夫愣了一下。
地上的陈雪娘也愣住。
车夫不敢擅动,若是没记错,地上这位可是东家的妹妹,且还身怀有孕。他捏着鞭子踌躇,秦秋婉等了半晌不见有动静,探出头来抢过鞭子狠狠一鞭抽在马儿身上。
马儿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然后拔腿跑了出去。
陈雪娘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躲到路旁,看着马车过去,她只觉身上凉飕飕的,一摸额头,摸出了满手汗珠。腿软得好半晌都挪不动步。
也不知道是被马儿吓的,还是看到余开直去了县城怕的。
这可怎么办?
陈雪娘扶着大树,深呼吸几口气后,飞快跑回了镇上。
周氏也束手无策,家中坐不住,她出门后又觉丢脸,想了想,往杨家酒楼而去。
“亲家母,雪娘可是亲眼看到余开直去了县城,现在怎么办?”
杨母已经争取过,余开直一口咬定要拿酒楼来赔,根本这不是肯原谅的态度。
“没法子。”杨母板着脸:“我这边挺忙,没空招待你。”
说着,把人挤开,赶去了厨房。
周氏很有些不能理解,酒楼里客人挺多,确实没空。但是,如今情形不同,要是杨归出了事,杨家夫妻赚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啊!
她又找了两趟,杨母烦不胜烦,还让伙计把她轰了出去。
回到县城,如今秦秋婉已经搬去了麒麟街后院,让人将余开直送去了衙门。
秦秋婉告状不是第一回,指挥着代笔的先生写了状纸让余开直带去,大人当场接下,立刻着人去镇上带陈家人和杨家人。
杨家人如何想的,周氏不知道,反正她看到状纸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道,当初错嫁之事,她是知情并且参与其中的。还有,女儿当初怀的是杨家血脉,她也知情。
被带上马车拉去县城时,她心里格外紧张,忍不住责备:“雪娘,当初你为何要告诉我那些事?”
不知者不罪。
如果她不知道,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
听到这话,陈雪娘哪里不明白母亲这是想把自己摘出来,她眼泪落得更凶:“你是我娘啊,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父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还有脸哭!”
陈雪娘被打懵了,瞪着父亲:“你打我?”
陈父眼神更狠地瞪了回去,别说打人,他shā • rén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