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知情不报算做同犯。她要是敢附和谭启郎说只以为烟雨是干娘,回头要是大人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问她的罪。
大人见她欲言又止,提醒道:“如果你肯说实话指认犯人,就算犯了罪,本官也会重轻发落。”
胡敏依:“……”
如果烟雨母子俩出了事,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当即磕下头去:“我和夫君成亲之后,特意挑了一日上门给干娘敬茶。他们是不是亲生母子我不知,我只知道夫君和公公都特意嘱咐过,干娘这些年来照顾夫君起居不容易,让我孝敬干娘。”
另一边,谭迁因为死咬着不开口,已经被打完了二十板。
他惨白着一张脸,想着这板子不能白挨,无论大人如何询问,他都打死不认帐。
大人再次问:“谭迁,你可有话说?”
谭迁摇了摇头:“我没有做过的事,绝对不认。”
“本官可没有冤枉你。”大人再次抽了一根签:“再打二十!”
谭迁:“……”这打的是他的肉!
再来二十,他还有命在么?
衙差上前:“大人,一般人受不住四十板。”
大人挥了挥手:“他害死自己儿子,把外室子抱给妻子养大,其心险恶,打死了,这案子就算结了。”
如果没打死,就继续询问。
谭迁听出来了大人的潜意思,一时间,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要么死咬着不吭声,死了以后背着一个害死亲子的名声,要么现在就把这罪名领了。
总之,大人已经信了那些人证的话。
事实上,这些人也没做伪证,说的都是实话。真要是怪,就怪他当年太年轻,不够谨慎,没有把这些事情扫尾。
此时再后悔也无用,眼看衙差把他摆好姿势又要开打……谭迁及时止损,大喊道:“大人,我说!”
大人失了耐心,恍若未闻。
身后的板子毫不留情拍下,谭迁痛得牙齿打颤,再不迟疑,大喊道:“我没有害死我儿子!”
大人摆摆手,衙差退下。
“说吧。”
谭迁痛得直吸气:“当初烟雨把孩子抱给我之后,我就把孩子眼远送走了。”
言下之意,谭启郎还是贺玉娘的亲生儿子。但那边稳婆口口声声说给烟雨接生的孩子是谭启郎,也就是说,他和稳婆两人之中一定有人说了谎。
稳婆大惊,急忙上前指天发誓。又怒斥谭迁:“我跟老爷你无冤无仇,当年还帮你接生了孩子。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谭迁垂下眸,遮住眼中神情。
他不想害别人,只是想自保而已。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如今,他心里并不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这一刻,他后悔得无以复加。
当初就不该把孩子送走!
还是太年轻,谭迁其实早在之前的那些年里就已经后悔过,在发现贺玉娘和烟雨同时有孕时,就该买通大夫,说俩孩子是双胎。如果谋算得好,两个孩子都能留在身边……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后悔,而是想法子尽快脱身。
可是,有邻居和稳婆在,还有书院那边的邻居证实谭启郎待烟雨如生母一般恭敬,又有人说烟雨在夫妻两人上门那一日,身着一身大红,格外喜庆兴奋。也只有是看着了新儿媳,才会这么高兴。
眼看烟雨怕痛,大人又把她揪到了凳子上。
如果挨打的是谭迁,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他都能死咬着不说。
可烟雨不同,她怕痛怕羞,眼看衙差过来拉人,她大叫道:“我不要,大人容禀……”眼看大人无动于衷,她的手已经被行刑的人抓住,急忙道:“我说。”
谭迁闭了闭眼。
事情到了这里,再掰扯都是徒劳。
贺玉娘这女人心肠太狠,心思也缜密,找来的这些人证就没有一个人说废话,所有的人证加起来,几乎已经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
烟雨生下了孩子,被他抱走了,还送给嫡妻当亲儿子养。
至于亲儿子的下落,所有人都不知。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烟雨只觉得丢人,往后缩的同时,也再也不敢隐瞒。
“当初我和阿迁认识时,他还没有定亲,甚至没有相看!”提及往事,烟雨满脸悲愤:“我们两人真心相许,想要相守一生。可是谭家两位长辈看不起我的出身,根本不肯上门聘娶,转头就去贺府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