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萧穗而言绝不是一个好讯号。
“我从不奢望你能给我什么,”萧穗抬眸看他,低声开口道,“但我想我给你的东西,已经足够还下我们之间的债。”
她领他到京城,教他读书习字,百般呵护,用了一整颗心,当年是她的错,但他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如今一步步苦苦相逼,让她提心吊胆,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元淮起身慢慢走向她,他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住,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抬起,轻抚她精致脸颊,道:“萧姐姐总这般脆弱,可如何是好?魏王殿下看见了可不会怜香惜玉,只会觉得你是个麻烦,不配同他商议大事。”
萧穗只是淡淡问道:“你那天去玄鸣寺,是为了什么?”
“有人想要陷害我,我不过是去瞧瞧,”他开口,“倒是萧姐姐亲自出面,是要去做些什么?仅仅是为了魏王祈福?”
萧穗微微偏过脸,避开他宽厚的大手,不想和他做过多解释。
裴元淮的手捏她的耳畔道:“真可惜,萧姐姐即便已经不是小姑娘,但这娇脾气,却还是一点没变,魏王同萧姐姐相处多年,竟是半点不知道,看来萧姐姐引以为豪的魏王信任,也不过是缥缈浮云。”
魏王倒不至于像他说那样,萧穗在魏王面前能动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她作为谋士所能做的,她确实最得他的信任,但还不够。
萧穗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得到魏王消息,若你还想好好活着,那就不必再派人找我。”
裴元淮登基一事确实让人始料不及,魏王一派虽有错愕,却也听令于萧穗安分守己——镇南侯手上有兵符,西南将士视他若将神,守卫边疆的汪启老将军经萧穗的关系和魏王成为忘年交,大晋武将几乎都和魏王有些交情,即便御林军统领听令于裴元淮,但这些人在魏王面前,也不过以卵击石。
魏王缺的,只是正当理由。
裴元淮慢慢收回手,道:“这倒不是要紧事,只不过萧姐姐的疑心一向重,难道就没想过魏王以后设计你萧家?”
萧穗安安静静,没说话,屋内的灯黯淡了些,门外的冷风呼呼作响,让人不寒而栗,她常觉得秦鲤过于疑神疑鬼,但萧穗自己,也是这个性子,和秦鲤不同的,只是她不会当别人面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屋外的明净月色亮如白昼,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隐入假山流水中,裴元淮慢慢转过身,走回方桌旁,将冷掉的茶水倒入文竹盆中,道:“如此看来,萧姐姐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