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走了。
张宣在阳台上出神地杵了好会才转身回屋内,先是悄声去卧室看了看双伶,然后下了一楼。
此时,爱打麻将的文玉已经张罗着把麻将桌搬出来了,问米见:「米见,麻将你会不会?」
米见面带淡淡笑意说:「会一点,但我只会长沙麻将。」
文玉当即拉着她到麻将桌前坐下:「会打就好,规矩全国各地方大同小异,等会打两盘就熟悉了。」
看到张宣下来,文玉又转身热情地拉张宣:「你也会的吧,来,一起玩玩,消磨消磨时间。」
瞄一眼在场的众多长辈,张宣婉言拒绝了,笑着摆摆手:「别、别了,麻将这玩意我不太行,倒是喜欢看,阿姨你们打,我在旁边看看更过瘾。」
拉了几次,见张宣似乎真不会打后,文玉临了把周容和文瑜安排到了座位上,接着她把已然坐好的林远盛拽起来:「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你老婆爱打麻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了。」
众人大乐。
没法,末了林远盛只得跟张宣、文慧一样充当起了看客。
中途,张宣小声询问文慧:「你不去练习钢琴?」
文慧说:「双伶在睡觉,再等会。」
张宣抬起左手瞧瞧表,现实是傍晚6:13。
按双伶以往醉酒的经历来看,上半夜估计是醒不来了,当即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影响你演出?」
文慧轻轻摇头:「不会。
简简单单「不会」两个字,老男人放心了。他知道文慧的性情,很务实很低调一人,自然无比相信她。
文玉不愧是骨灰级麻将爱好者,十多圈下来,身旁已经堆了一沓票子,2元、5元、10元的都有,还有一张50和两张100的。
粗粗一算,估计有400来块。
真是赢麻了。
文玉赢钱,米见手气也比较旺,赢了一百多块。
一盘打完,输得最多的文瑜对旁边的文慧说:「今晚手气有点臭,要不你帮姑打几把?换换风水换换手气?」
什么叫手气臭?
简直是臭的不能再臭了,到现在还一把未赢。明明好多次落听了,有两回开局就进局落听,但最后都没赢。
文慧浅笑着没拒绝,坐了下去。
几圈下来,见张宣一会瞧瞧米见的手牌、一会瞧瞧文慧的手牌,文瑜忽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他:「慧慧和米见的打法截然不同,你更喜欢谁的?」
更喜欢谁的?
是真的在问麻将打法?还是在隐晦问人?
问自己更喜欢谁?
张宣被问的发懵,半转身对上文瑜的眼睛,想了两秒说:「都打得漂亮,我自愧不如。」
这油盐不进的老痞子回答没有出乎文瑜意料,又问:「双伶会打麻将吗?手艺怎么样?」
张宣回答:「她曾和文慧、米见都打过,总体算下来有输有赢,不分伯仲。」
文瑜定定地瞅了他侧脸半晌,不再问了。
晚上9点过,米见说有些困了,想回房休息。
众人不疑有它,毕竟今天奔波了一天,熬到这个点确实累了,摩拳擦掌的林远盛接替了她。
「我送你上去。」文慧起身,把位置还给了文瑜。
「好。」米见没收牌桌上的钱,笑着对林远盛说」输赢参一股」。
林远盛拍拍胸口,无比自信地说:「放心,保证把她们打得落花流水,你就明早起来等着分钱吧。
文慧前面带路,米见走在中间,老男人跟在最后,一起上了二
楼。
这次不同于送双伶上楼,文慧把米见带到旁边一间卧室后,没有逗留,直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到门关,等到脚步声逐渐走远,张宣和米见的视线像生了磁铁一般,碰在一起就分不开。
良久,米见说了第一句话:「你先坐会,我洗个澡。」
张宣嗯一声,听话地坐到了沙发上,乖得像个孩子一样。
米见把行李箱打开,找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一会儿后,里面传来了哗啦啦地淋雨声。
坐在外边的老男人透过磨砂玻璃望着里面的昏黄灯光,他仿佛能看见灯光包裹下的、那具有着极致诱惑力的美丽。
但此时很怪异,他的情绪没有波澜,心如止水。
或者说,他现在的心思没有在那些情爱欲望上,而是在想象米见肚子里的孩子。
十多分钟后,米见出来了。
身上拢着一件宽大的灰色棉衫,黑色7分休闲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不施任何粉黛,浑身散发出一股雍容尔雅的懒散劲儿。
见他的眼神儿跟随自己身子在动,米见稍微整理下就走过来坐在他身侧,说:「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到这话,张宣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了很多问题,但他挑了最关键最迫切地一个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米见莞尔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柔声说:「孩儿他爸,我就知道你第一个问题肯定是这个。」
一声」孩儿他爸「,原本还有许多想问的问题,张宣忽然不想再问了,一把抱住米见,热泪盈眶地不想再问了。
默默注视了会他那如泉涌般的眼泪,米见伸出拇指帮他揩了揩,打趣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像个孩子呢,眼泪说来就来。」
张宣哽咽道:「我开心。」
慢慢品了会这句「我开心」,米见气质如兰地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张宣开口道:「都喜欢。
米见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好像更希望是一个男孩。」
张宣摇头:「以前是以前,但现在你真的怀孕了后,我觉得那些不重要了。」
接着不等她回话,张宣关切问:「什么时候怀孕的?」
米见说:「医生说差不多快2个月了。」
「8月份怀的?「张宣有点惧怕,后知后觉地惧怕,暗暗回忆,她怀孕后,自己有没有过分缠着她?
米见说:「应该是8月下旬。」
张宣小小埋怨:「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吗?有多担心吗?」
米见内疚,凑头亲吻他嘴角一下,解释说:「一开始月事没来,我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因为体质原因,月事拖延这个曾有过先例。
后来我去了医院,医生证实说的确怀孕了,那时候我本能地打了你手机,想跟你报喜。但电话是双伶接的,我就压下来了,想干脆等到国庆后再跟你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