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长荧吓得紧紧抱住食盒,只见离大人生气极了,一时起了退堂鼓,便打算离开竹屋省得惹离大人生气。
可还没等长荧迈开步伐,离大人忽地出声:“你要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长荧停下步伐只好转过身应:“那怎么办啊?”
姬离看着倚靠门的少女,心中又羞又恼说:“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少女连忙摇头。
这话应的理直气壮,姬离都不好指责,偏头出声:“你过来。”
心想这不能让少女白白占了自己便宜才是。
“哦。”长荧提着食盒入内,只见忽地门窗紧闭,顿时暗了不少。
“为什么要关门窗啊?”长荧紧张的都不敢靠近离大人,生怕会被一掌拍飞出去。
姬离挑眉看着少女磨蹭的走到面前道:“现在去沐浴。”
“沐浴?”长荧放下食盒,肚子还饿的厉害呢。
“怎么,你不听我话了?”
少女摇头应:“没有不听话。”
等水雾缭绕时,长荧泡在浴桶里,只觉得那一旁离大人的目光看着有些吓人的很。
“离大人,你要一块来洗洗吗?”长荧自以为想的周到主动出声。
姬离险些将还没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望着那被热水熏的脸颊微红的少女,“不用。”
“好吧。”长荧觉得离大人最近有些怪怪的。
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等长荧裹着单薄里衣坐在软塌时,离大人还在喝那盏茶水。
房内已然有些暗,长荧肚子饿的厉害出声:“离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呀?”
姬离放下手中的茶盏,迈步起身走向软塌,指腹轻抚少女侧脸,食指从她那弯弯的眉头滑落眼角,最后盘旋停在嫣红的嘴角。
大抵是因着刚沐浴的缘故,少女比平日里还要烫人,姬离清晰的看见自己盘旋在手背的青色蜈蚣匆忙的避开接触少女的食指。
“你对我干了坏事,知不知道?”姬离撑在少女身前俯视着她。
少女眼眸明亮动人的眨了眨应:“什么坏事呀?”
姬离指腹捏了捏少女的脸颊应:“我做给你看就知道了。”
很久以前长荧记得离大人提过坏事,那时长荧以为亲亲就是离大人指的坏事。
所以当姬离轻握住衣带时,少女凝视的目光眨都不眨一下,反而很是好奇的很。
整个屋内安静到姬离都能听清自己疯狂窜动的心跳。
明明是对于少女的恶作剧,可到最后反倒变成对姬离的惩罚。
“长荧在吗?”子柔担心小道姑被什么人欺负,所以才想来同大师姑说说情况。
没想到竹屋房门紧闭,子柔只好出声呼唤。
屋内忽地似是慌乱的紧,长荧看着匆忙给自己盖被褥的离大人,正欲开口询问时,却被离大人过于危险的眼神给吓得连忙闭嘴。
“你把衣服穿好,知道吗?”姬离眼眸心虚的都不敢看少女,随即便匆忙出去了。
“有事?”姬离看着上门而来的子柔,心间还有些恼火。
子柔自然感受到大师姑的压迫气息连忙后退了些应:“长荧,近日有些不对劲,所以子柔才想特意来看看。”
“她没什么不对劲,你多虑了。”
“可是……”
话还没说出口,长荧穿戴整齐从离大人探出脑袋来唤:“子柔师姐,你怎么来啦?”
姬离整张脸都黑了不少,偏头看着不争气的少女。
子柔见小道姑神情自然,方才以为是自己多想了,连忙出声:“我来看看你吃完斋菜包子吗?”
“还没吃呢。”长荧这时才想起肚子还饿着的事。
两人一答一问,直至长荧吃完斋菜包子,子柔才离开竹屋。
“好撑啊。”长荧肚子撑得圆鼓鼓的送子柔师姐出竹屋。
子柔提着灯笼看了看那幽深林间的竹屋多少有些紧张低声道:“我怎么感觉大师姑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我做了坏事吧。”只不过直到现在长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离大人做了什么坏事。
刚才离大人也没做什么啊。
子柔看了看过于天真的小道姑应:“你做了什么坏事?”
小道姑摇头应:“我也不知道。”
额……
待送子柔师姐离了竹林,长荧才转身回竹屋。
姬离冷脸看向回来的少女说:“我以为你跟着子柔一道走了。”
“没有啊。”长荧犹豫的走上前,探手给离大人捶背,“离大人,你别生气了嘛。”
“撒娇对我没用。”姬离偏身避开少女的讨好,指腹捏住她侧脸软肉,故意拉长声音,“从今天开始你不准碰我,如果违规的话,你哪只手碰了,我就……”
长荧害怕的捂住自己的手,生怕下一眼就都没有了,“保证不会碰的!”
“你最好说话算数。”姬离见少女害怕的很,方才满意的收回手悠悠的回了里间。
外边的冬雪直至春日里才停了下来,山林积雪消融,长荧跟着子柔师姐挖了很多的竹笋。
藏书阁内的鸟儿们又都飞了回来,就连枯萎的古树也焕发往日的生机。
长荧喝着竹笋汤,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给离大人送一份尝尝。
只见藏书阁外的道士忽地慌乱大喊,黑烟笼罩整座无涯山,厚厚的灰烬从天而降。
原本的白日里忽地暗了下来,长荧起身去外面张望,便听见道士们大喊:“不好,掌门遇害了!”
这日里的无涯山慌乱不已,子柔从外边回来时,面色沉重的很,“掌门被凶狠恶毒的魔尊所害!”
长荧惊的连忙出声:“不可能的。”
“掌门的内丹被取,而这种邪术只有新任魔尊才会。”
老婆婆看着窗外弥漫的火光,只觉得事有蹊跷。
这场大火直至夜里才被扑灭,灰烬一路就像下雪一样飘落,长荧回到小跑回到竹屋时,离大人卧在窗旁下棋。
“离大人,不好了!”
姬离眉头微皱看着面色焦急的少女探手轻弹了下少女额前出声:“我很好,你胡说什么呢?”
长荧捂着脑门应:“他们说你杀了掌门,现在都说要为掌门报仇啊。”
“你当他们这群伪君子真舍得付出性命来报仇?”姬离好笑的落下棋子,“他们只是门派出现内斗,所以想要挑个刺头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长荧满脸焦急的看着。
姬离指腹擦拭少女脸颊沾染的灰烬应:“脏死了,还不快去洗洗?”
长荧茫然的看着离大人应:“离大人你还是赶紧离开无涯山吧。”
“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是第二年,三年很快就到了的。”长荧坐在榻旁数着时日,“总之我一个人也可以回魔界的。”
“傻瓜,他们现在忙着争夺掌门之位,哪有你想的这么危险?”姬离乐得少女为自己这般在意,悠闲的品着茶水。
对于离大人的淡定,长荧很是不理解,连带随后几日每回听见道士们提及掌门之死时,总是心惊肉战的很。
子柔看着小道姑心不在焉的模样,想起她那日反常为魔尊辩护,多少有些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长荧,你能去帮我倒杯茶水来吗?”子柔手握着符咒紧张的出声。
“好。”长荧并无多意的转身去提正沸腾的茶水。
子柔将那咒水倒进长荧的茶盏里,而后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等见着小道姑亲眼喝下咒水之后,子柔打量她平静的反应,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旁的老婆婆暗中观察,手里端着那杯换下来的咒水,悄然离开阁内。
初春时节里并不是特别暖和,掌门大丧出行之日,无涯山路上布满丧纸。
听闻道士们下山抓了不少藏匿在人间的妖怪陪葬,整座无涯山彻夜回响惨叫。
长荧整日里窝在藏书阁也不随便出去,只有老婆婆每日里一如往常的教授心法,甚至教的比往日都要快了些。
“变!”长荧指间划着咒符,转动身形,只见面前的桑葚凭空消失了。
满心欢喜的以为成功的长荧,打开一旁的匣子,没想到匣子空空如也,桑葚不见了。
长荧一直宝贝的舍不得吃,没想就这么消失了!
子柔看着小道姑在藏书阁寻找着桑葚安抚,“别急,兴许等你不找它,它就忽然出现了呢。”
夜里长荧提灯回竹屋,一路头也不回小跑着。
等推开竹屋,长荧呆愣的看着离大人手里的桑葚。
“你的?”姬离看着少女连连点头的动作,淹没忍不住露出笑意递过去,“真笨。”
这么简单的术法,居然也能弄混,恐怕除了少女也没谁了。
长荧宝贝的吃着桑葚,小嘴都变得发紫还丝毫不曾察觉念叨:“离大人真的不吃吗?”
“不吃。”姬离都没眼看少女发紫的嘴,真是丑死了。
春日里子柔病情好转,便稍稍能处理了些事,长荧摘抄经法时,偶尔会听到道士们提及掌门的事,总是忍不住会听几句。
现如今无涯山掌门之位空缺,道士们各有各的打算,好像对于讨伐魔尊一事并没有最初那般激动。
大黑鸦忽地落在桌旁,长荧回过神来,而砚台已经被打翻了。
长荧连忙起身收拾砚台,那盘旋在书架上的大黑鸦发出掐着嗓子类似的嗓音,将一旁的纸张抓的散落满地都是。
“看来它最近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子柔忙走近过来帮忙时,大黑鸦躲得飞快。
午后的日光投落进来时有些热度,长荧喜欢温暖的日光,便特意搬着木凳坐在廊外晒太阳。
子柔则在晾晒衣物,偏头看见那趴在木凳上抄写经书的小道姑。
那一旁的大黑鸦总是喜欢捣乱捉弄她,所以小道姑只好用手压着纸张防备偷袭。
正午的日光寻常妖邪是不会敢出来的,子柔这般一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长荧感觉到子柔师姐的目光,偏头看了过来笑了笑,“子柔师姐要帮忙吗?”
“不用。”子柔端起木盆缓缓走过去。
小道姑抱着木凳进藏书阁内时,手背不小心被挂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流得很快,连带纸张也染上红点。
子柔忙出声:“你按住伤口,我给你拿药来。”
可等子柔拿着药来给小道姑擦伤时,却发现她却捂着伤不愿露出来。
“你别怕,我给你把刺挑出来就好了。”
长荧却慌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毕竟伏灵草妖的体质,对于这类寻常伤那都是恢复极快的。
只不过一眨眼,伤口便痊愈,只留下纸张的血迹证明出现过伤口。
“不用,没事的。”长荧摇头躲着子柔师姐探来的手。
子柔觉得小道姑的反应有些过于异常,趁她不备时探手抓住她的手撩开宽松的衣袖,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长荧吓得连忙跑出藏书阁,心想子柔师姐一定知道自己的妖怪身份了。
“怎么会这样?”子柔捡起地面掉落的纸张喃喃道。
为了解心中困惑,子柔去询问老婆婆缘由。
“您早就知道她是妖了吗?”子柔满是不解的问。
老婆婆窝坐躺椅里看着子柔应:“你究竟想问什么?”
子柔看着老婆婆说:“我跟随在您身旁十多年,您一直不曾传授法术,为什么偏偏要传给一个妖?”
“修道先修心,你的心已经被仇恨蒙蔽了。”老婆婆手里握着细长烟杆打量面前的子柔,“如果你有不满,可以随时离开藏书阁下山去吧。”
“您私自收妖徒,难道不怕被牵连吗?”子柔没想到老婆婆会这么绝情到为一个妖而放弃自己。
“老婆子我一大把年岁,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老婆婆看着已经陷入嫉妒深渊里的子柔,“你有些事还是忘记的好啊。”
话音未落时,鲜血飞溅一地,那细长烟杆忽地落在地面。
黄昏时的无涯山被绚烂的晚霞笼罩住,长荧一路不停歇的跑回竹屋。
温热的春风轻抚长荧脸颊旁的细发,连带汗水也被带走。
山花开的漫野都是,风里夹杂的青草清香飘散的很远。
姬离那时正泡在浴桶里沐浴,只见少女冷不防的闯了进来,“离大人,不好了!”
“你再不出去,可能不好的就是你了。”姬离探手系着衣带羞恼的将呆愣的少女赶出里间。
长荧捂着发疼的脑袋看着懒散出浴的离大人说:“我被子柔师姐发现了,怎么办?”
姬离品着茶水挑眉道:“很简单,杀了她就是。”
“啊?”少女连忙摇头,挥着手,“不行的。”
“如果不杀她,你就会被杀,这样难道也不行?”
“可是……”长荧没想到离大人会想到要杀子柔师姐低垂脑袋应:“子柔师姐人很好,我不能害她。”
“笨,你以为她很好,兴许只是她装的呢?”姬离放下茶盏,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
“怎么会呢?”长荧正说着,只见离大人忽然间从自己眼前消失,竹屋内变得空荡荡。
“离大人?”
难道离大人真的是去杀子柔师姐了吗?
长荧连忙跑出竹屋去追,可是无涯山实在是太大了。
等长荧跑到藏书阁时,外边已经围满道士,浓重的鲜血味弥漫而来。
“子柔师姐!”长荧径直的往里跑,方才发现子柔师姐只是昏了过去。
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老婆婆窝在躺椅里,神态安详和蔼,仿佛没有经历半点伤痛的睡着了。
“可恶,这已经是第二个被取内丹的长老了!”
长荧从来没有觉得冰冷到手指头都发麻的地步,四周人声嘈杂,偏头下意识的觉得离大人就在四周。
为什么离大人要害死老婆婆?
夜幕落下时,长荧看着道士们替老婆婆收葬,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尤为明显。
深夜里长荧眼眸通红的回到竹屋,只见离大人手里握着一枚内丹。
“离大人为什么要害人呢?”
姬离眉头微皱的看着少女,面露不悦道,周边杀气腾腾,“你怀疑我?”
长荧哽咽的探手擦拭眼泪点头应:“嗯。”
老婆婆武功那么厉害,除了离大人没有谁能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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