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啊。
当计夏青重新获得思考能力时,她茫然感知着周围混沌的世界。
不能用“看”来形容,因为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类似于直觉的东西告诉她——她还没死。
头一阵一阵的抽疼。
计夏青头疼得厉害,思绪却不断发散。
想起了上上辈子看过的开椰子,泛着冷光的大砍刀啪啪几下撬开棕黄色的椰子壳,将里面的水哗啦啦倒出来,然后用力把里面的椰肉一点点掏干净,刀锋用力摩擦着椰壳,雪白的椰肉一点都不剩。
嗯,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可怜的椰子。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是被人开了瓢?”计夏青嘀嘀咕咕,想起了被自己钢筋毒害的钟伯阳和陆仁贾,皱了皱眉——如果她此时地存在形式有眉毛的话,“怎么就这么疼呢?”
脑瓜子嗡嗡的。
时间缓缓流逝,她慢慢想起来了点之前发生的事。
“我是晕倒了?”她迷惑地回忆着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数据构成的透明天空,和小龙焦急恐惧的脸。
“真的晕倒了啊,”她检查了下自身的状态,叹口气,“估计小白担心死了。”
她尝试突破这片混沌,但无论怎么使劲,黑暗依然是黑暗,毫无用处。
“啊,这该怎么出去?”计夏青累了,喘了一会儿,听见远处似乎有声音。
好几个人,似乎是在争吵,还有人在哭。
“小白?!”她耳朵尖,迅速意识到,那个隐约正在哭泣的年轻女人,是自己的女朋友,是自己的爱人。
“……看来我的状态不太好啊。”她沉默一会,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笑非笑地说着。
“快点,快点醒来。”她用力握紧双拳。
“老师,救救她。”小龙哭得梨花带雨,怀中抱着陷入昏迷的计夏青,看着面前表情冷酷的老头儿,“求你了。”
此处正是老头儿的办公室,她身旁站着曼施坦因等人,太乙正拿着许多看起来就很贵的器材上下扫描着计夏青的身体状况。
太乙手中的设备滴滴响了两声,她看了眼结果,缓缓走回老头身边,低声说,“有救,没伤到根本,就是又是数据流冲击又是神经紧绷情况下做出这么漂亮决策,挺难的。”
“这就昏迷了?”塔主老头儿冷笑一声,“这可不是她的承受能力。”
“还有一个原因,”太乙犹豫了会,递过去结果,“在三个多月前,她的魂灵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冲击,有非本源部分的魂灵被撕裂了,本来就较为虚弱,但很快魂灵又经历了一次大补,这种情况下,她其实本源就很虚弱的。”
“三个月前……?”小龙迅速思索着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那次探索?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裂缝?阿青在里面丢了条右手,换回来一个断裂的机械臂。”
当时女人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什么没问题,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了些影响。
“老师,”宿白重重吸了吸鼻子,看向怀中睡得沉静的女人,“帮帮她。”
塔主老头儿唇角掀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慢悠悠在宽大的书桌后坐下,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开口,“凭什么?”
“我根本没有想对你们做些什么,那个隐藏任务不过是对曼施坦因的一个考验,他记忆中的极诡不会爆发,只会有一个针对他的幻境而已。这是我原本的计划。”
“而她,她搞出来了个什么玩意?她差点赋予了那个机器那团数据灵智!”老头儿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敲了敲桌子,“她就这么自信那些垃圾数据流能撑爆那个机器?万一没有呢?你们所有人都得葬送在里头!”
太乙唇角抽了抽,嘀咕一句,“倒也不会,那个时候保险机制就熔断了,除了她自己可能出不来,其他人没问题的。”
塔主老头儿瞟了她一眼,“你话挺多。”
太乙默默闭上了嘴。
“没有这么复杂的事,她偏偏要搞得复杂化,”塔主老头儿没好气地哼哼两句,“给我个理由,为什么?”
隆美尔忍不住看了眼身边一言不发披着黑袍带着兜帽的男人,小心翼翼开口,“老师,您对曼施坦因的考验……确实,有一点点可能大概或许不太……”妥当。
“隆美尔!”塔主老头儿瞪了他一眼,指向大门,“你去准备那个计划,把这次表现出彩的人都挑出来,周队和你总领队,钟季秋钟伯阳他们也加进来,对了,还有这次大赛很出色的那个陆仁贾,他也当个探索小队队长。多个小队从不同方向不同路线进军,一天后就出发。”
隆美尔看了眼低着头的曼施坦因和一旁哭得打嗝的宿白,抿抿唇,点头,“好。”
比起这边的事,还是人类遗迹研究社团里头那个表面上叫“伐天”实际上叫“驯龙”的计划重要一点,他现在尽管想帮一把曼施坦因,但组织的大计不容有失。
他前期瞒住老头儿玩了一出双面间谍的把戏,送了一份假情报过来谎称发现极诡中有尚还在燃烧的熔炉以求将主力龙族全部调开,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他必须亲自负责那另一半。
塔主老头儿点点头,对于隆美尔的顺从很是满意。
隆美尔又看了眼曼施坦因,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