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呼小叫的醉鬼踉踉跄跄闯入了一条小巷子。
“老大,那是啥?”一人醉醺醺地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巷道末端。
“那是,那是……”被称为老大的人瞪大了眼睛,一声凄厉的尖嚎从他嗓子眼里挤了出来,“鬼啊啊啊啊!”
蹲在地上的三个人无语地看着两个醉鬼跑远了,那位老大还摔了一个狗啃泥。
宿白默默摸了摸脸上的防毒面具,“有这么可怕吗?”
“吓到他们的应该是这个,”计夏青带上古德里安递过来的橡胶手套,将刚刚扑灭火焰的黑焦色僵直尸体放直,奇怪地撇了一旁的古德里安一眼,“你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
古德里安默默收起了灭火器,耸耸肩,“这不是来多了几次,什么小玩意都得带上。”
他向青帝陛下展示着自己储物空间里的东西: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换洗衣物……
“这是什么?”计夏青迟疑地拿起了——一只黑驴蹄子。
古德里安摸摸鼻子,“这不是偶尔得下墓吗?黑驴蹄子辟邪。”
“怎么不来点黑狗血呢?”计夏青疯狂吐槽。
“额,也有。”
青帝陛下深吸一口气,随后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带着手套,细细看着面前的黑焦尸体。
女人表情专注,仔细看过尸体表面,又看向脚底,揭下防毒面具轻轻嗅了嗅;再捏了捏尸体的肩膀,站起来比起大拇指目测了一会尸体的身高。
“……看出了什么吗?”在计夏青摆弄了二十多分钟后,宿白终于没忍住,小声开口问道。
“没有。”青帝陛下么得表情,苦恼地十指交叉,“我也不是专业的啊。”
就算青帝陛下天资聪颖脑瓜子转得挺快,但是解剖和破案,也不是她的强项。
小白没忍住,深深叹口气,捂脸,小声吐槽,“那你刚才还看了那么久。”
“交给我吧,”古德里安笑着冲宿白点点头,“这事,还得让专业的人来。”
宿白微微挑眉,讶异地看着古德里安,“你什么时候还学了破案?”
“嗯?我也没说是我,”古德里安一愣,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个小石头,在表面用力按下,绿色的小石头瞬间泛起红光,“有事,不得找警察吗?”
小石头响起了滴呜滴呜的长鸣,声音尖锐,穿云裂石。
宿白再次捂住脸。
这两个在她生命中占了重要位置的两个人,在两人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极其统一的行事特征——不靠谱。
宿白默默蹲下,翻看着尸体四肢的断口部分,微微皱起眉,“我有一个想法。”
“你看出来什么东西了吗?”两个脑袋凑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小白也默默摇头。
两人脸上同时出现了“哈哈哈哈你也这样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的臭屁表情。
“但是我们得搞清楚几个问题,”小龙皱起眉,“这人的死亡时间、被断肢的时间和被焚烧的时间,我们恐怕得分个先后。”
“这一点,很重要。”她捏了捏下巴,眸中精光闪动,“我们得知道凶手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顺序不同会有什么区别吗?”古德里安好奇地看着她,任由一旁的小石头飘在空中滴呜滴呜的叫唤。
“会是不同的故事,”计夏青倒是跟上了小龙的想法,“如果是先死,再被断肢,再被烧,是shā • rén碎尸毁尸灭迹;如果是先被断肢,再死,再被烧,故事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威胁,折磨,都有可能,但那样的话,应该是一个不畏惧被找到的暴徒,为什么要放火呢?”小龙嘀咕着。
“如果先被烧了呢,”古德里安突发奇想,“先被烧,然后再被砍断手脚,最后被活活烧死……”他突然发现两个人目光诡异地看着自己,挠挠头,“怎么了吗?”
“那这个人真变态。”青帝陛下吐槽。
“哈,”古德里安笑着摇摇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变态。”
一辆飞天摩托车疾驰而来,迅速停在了三人身前,制服整齐——至少表面上制服整齐,细细看过去衣服裤子都不怎么贴身的小个子警察比划了两下,小心翼翼从空中跳下了摩托车,随后轻呼一口气,快步走到尸体面前,紧盯着三人,声音清脆,“你们谁报的案?”
“我,”古德里安举起了手,“我们刚绕过来,这具尸体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那警察看见那被烧得透透的尸体,却并不惊愕,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又是一起案件。”
计夏青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用词,皱起眉,“又?”
“是,这个月的第十三起了,”警官脱下头盔,露出了有些婴儿肥的脸,此时还皱巴巴地拧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我辖区搞事情。”
计夏青失笑:明明是一张奶乎乎的脸蛋,却毫无顾忌地骂着脏话,与这个透着甜腻堕落气息的黑暗都市相比,倒显得烟火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