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低头看着地上的那杆秤,心里暗道,还好躲得快,不然这脑壳怕都要被砸裂。
一边的郑氏也是吓得不轻,此刻正伸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可真是吓死个人了。这要是躲得慢一点,怕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郑氏和林悠悠站在门后,等了一会。
就听见里面吵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出来。
“好你个郑老头,给你脸还不要脸。如今我还肯收你家的枇杷,已然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了。你还拒绝,你也不看看,如今你女儿将那钱举人给得得罪的狠了,谁不躲着你们郑家。”
“谁还会收你家枇杷。我雷山虽然以一半的价格收你家琵琶,但我这也是冒着莫大的风险的。”
“这可是得罪钱举人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我雷山也要被你连累遭殃的。”
“就这,你竟还觉得我在欺负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你!你个雷山,你给我滚!我家的枇杷就算是全烂在树上,也不会卖给你的。”
这是郑刚气怒非常的声音,两人说到后面几乎要打起来。
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郑刚的妻子赵氏忙给拦住了。”
见也没个结果,雷山顿时骂骂咧咧的走了。
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称就要走。却在这时注意到了林悠悠和郑氏,目光顿时一滞,落在了林悠悠身上。
那目光黏黏腻腻的,像是被一层肥肉扫过一般。恶心的很。
郑氏一看,忙站前一步将林悠悠挡在了身后。怒道:“你这眼睛看哪里了?这眼睛是不想要了吗?不想要的话,老娘帮你打出来。”
雷山见占卜了便宜,顿时扫兴的哼了一声,然后走了。
而郑氏却依旧站在那里,恨恨的瞪着已经走远了的雷山。此时若是手上有一根棍子,她怕是得冲上前去,将其暴打一顿。
这什么玩意,那样盯着她家老四媳妇看,下次老四回来得跟他说说。
“娘,我们进去吧。”
林悠悠伸手,轻轻拉了拉郑氏的袖子。
郑氏这就收回思绪,和林悠悠一起进去。
只见郑家院子里,站了好些人。
郑刚和其妻子赵氏和下面的两个儿子儿媳,以及下面的几个孙子孙女。
还有院中地上用两个大筐装着的枇杷。
看到那枇杷,林悠悠的眼睛都直了。这枇杷长得可真好,又大又黄,看着就甜。
筐子里,枇杷一挂一挂的整齐摆放着,上面还有新鲜的绿叶,明显是刚刚摘下来了。这是最好吃的时候呢,林悠悠心里忍不住想。
似乎是察觉到了你悠悠一直盯着枇杷看,郑刚也认出了这是大姐家小儿子的媳妇。
遂缓了缓情绪,温和道:“孩子想吃就吃吧,随便吃。”
“反正今年枇杷也卖不上价,自家人吃了还赚了,否则以后怕是都要烂在树上了。”
林悠悠真挺想尝尝这古代原生态的枇杷的,就没客气,伸手拿了一个。
轻轻的剥了上面的皮,咬了一口。
嗯,顿时那清甜的汁水,在整个口腔里面蔓延。
果真如想象中一般又甜又水。
吃着就觉得满满的幸福。
吃过一个,林悠悠觉得还想吃。
目光扫了扫,见大家都唉声叹气的,或坐或站,根本没有人关注她。
那好吧,她就再吃几个。于是林悠悠一口气吃了五六个,这才觉得有些过瘾。
而这个时候,郑刚正在和郑氏说起来刚才的事情来。
刚才那个唤作雷山的是镇子上一家粮油杂货铺的老板,专门在这各个村落之间收一些东西,然后拿到镇上去卖。
而这每年的枇杷也是会收的,往年枇杷价格好的时候,最好的时候有到三文钱一斤。而今年枇杷卖不上价,一文钱一斤。整个枇杷村里其他户人家都是按一文钱一斤的价格收的,但到了他们家那雷山竟然要按一文钱两斤来收。活生生的就比别人给的低了整整一半。
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这,那雷山海无耻的口口声声的说的是为郑家好。
不就是因为那钱成才嘛,因为他如今全村的人都避着郑家走。
“我们随便做点事情,明里暗里都被人给打压着。”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命苦。”
“尤其是我们家春草,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这以后可怎么办?”
“那田家,田生倒是个好孩子,看着是个知道护着春草,对春草好的。”
“但是,那钱成才心胸狭隘,此番记恨上了春草,怕是不会轻易揭过得。”
“那田亮能护得住春草吗?”
说到这里,郑刚的声音都有几分哽咽了。
一边的赵氏已经在伸手抹泪了,这个月她哭的比往年加起来都多。
她那么好的闺女,咋就遇到这么多事情呢。
郑氏也觉得伤心,也跟着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林悠悠看着三个老人在那里抹眼泪,就蹭了过去,在一边坐着。
“春草姐姐的未婚夫如今伤势如何了?”
说起这个,郑刚的情绪倒是好了一些,“银子已经给送过去了,大夫说好好治,后面再养个三五月,就能完全恢复,不会留下毛病的。”
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那就好,人没事就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悠悠点了点头,只要那个人是真心的,以后成了亲,夫妻两个勤快一些,就能将日期过好。
“那田家妹妹既然铁了心要嫁给钱成才,那也是阻止不了的,就不操那心了。”
林悠悠细声细气,慢慢的说着话,让人听着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郑刚的妻子赵氏这会倒是不抹泪了,而是道:“话是这样说的,但那田花花就是田生的亲妹妹。到时候,还能当没有这个妹妹?春草嫁进了他们家里,不得受这个小姑子气呀。”
赵氏依旧忧心忡忡,总觉得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嫁的话,显而易见的那么些麻烦。不嫁的话,那春草就退婚三次了,还哪里能找得到好人家。
而且,那田生为了春草断腿,退亲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情,无论是春草还是郑家都做不出来。
“只要你家春草坚持住,那田家姑娘还能怎么样?如今,田家姑娘这般闹死闹活的,不是已经让田家父母生了要和其断绝关系的想法了吗?”
“若是田家姑娘和田家能断了关系,那就更好了。”
这话,仿佛一道光,瞬间劈开了赵氏脑袋里面的混沌。
是啊,既然都闹到这样地步了,还不如就让她们断了关系,那不很好。
若真是如此,那田家家里关系就更简单了。上面就一对性子好的公婆,而且田家老父妻两个还能干得很。田生也是山上地里的一把好手,又对春草好。
那这桩婚事就再好不过了。
赵氏当即就在心头琢磨开了,她低着头思考,越想越觉得就应该这样做。
这件事情不应该让春草知道,就她去和田家说。自然也不会直接说让人家彻底和女儿断绝关系,就说她做母亲的担心,担心以后女儿受欺负。让田家父母自己主动决定要断绝关系。
越想越是激动,赵氏就借口去做饭了,然后一边做饭一边思索着具体该怎么说。
郑刚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郑氏突如其来的激动,他此刻目光已经落在了院子里的枇杷上了。
他们家种的枇杷又大又甜,在村子面都是出名的。
往年卖枇杷,大家都抢着要他们郑家的。
他们郑家的枇杷那都是他们精心侍弄的,个个都是好的。让人吃了还想吃,吃了今年想明年的。
往年从来不用为枇杷的出路发愁过,那都是才下树,就已经被抢购一空了。
可是今年,却是无人问津。
好不容易来了个雷山,却还压价,压得如此厉害。
林悠悠想着这么好吃的枇杷,如果最后卖不掉,全部烂掉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