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你今天先收工吧,回酒店好好休息。”容沫调整剧本,把裴如念接下来要拍的戏份往后挪挪,柔声安抚她,“最难的部分已经通过了,剩下没多少戏份,明天补来得及。”
“谢谢,那我先…”裴如念吸吸鼻子,哑着嗓子向她道谢。
话才说到一半,容沫匆忙打断她,“你快别说话了,注意身体。”
“嗯。”裴如念乖顺地点点头,跟大家挥挥手告别。
卿可言下午还有工作,要忙着背台词化妆。他向等待开工的工作人员道个歉,执意要亲自送裴如念回酒店。
一路上,两个人异常沉默。
卿可言周身笼罩可怕的低气压,抿着唇一言不发,显然有些生气。
裴如念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嗓子疼,开口特别费劲。又害怕自己说错话,惹卿可言更加生气。
回到酒店,卿可言催促她快点上床休息,自己忙前忙后准备温水,让裴如念先把药吃掉。然后又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点清淡的午饭。
“谢谢。”裴如念蜷起手指,拉高棉被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偷瞄卿可言。
虽然卿可言动作很温柔,但他周身仍旧散发可怕的低气压,随时会爆发。
“不必。”卿可言将手机和其它必须用品放在床边,冷声嘱咐,“睡吧。”
“你生气了?”裴如念小心翼翼试探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
卿可言才想问,她为什么能理直气壮问出这个问题。
“我确实生气。”卿可言垂眸盯着她,淡淡解释,“这是我的个人情绪,你不需要为此负责。”
“为什么?”裴如念颇为费解,“明明是我惹你生气的。”
“既然你知道,应该也能猜到理由。”
“因为我生病吗?我也不想啊…生病好难受。”裴如念委屈地抱怨。
“生病不是你的错。”卿可言停顿几秒,直勾勾跟她对视,“你既然知道自己生病,应该跟剧组说明情况,并非不顾后果的勉强自己。”
他语气太严肃,搞得裴如念害怕,糯唧唧为自己辩解。
卿可言听完,面色却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冷淡。
“真正的敬业,是照顾好自己,随时保持最佳状态。而不是明知生病,还继续透支身体。”卿可言把话挑明,郑重地告诉她,“你这种行为,反而会给剧组添更多麻烦。”
她提前说明情况,剧组临时调整拍摄任务不难。即使没有完成当天的拍摄任务,推迟一两天杀青时间,也属于正常操作。
她偏要勉强自己,不顾身体健康硬撑着完成拍摄。万一因为拍摄,导致裴如念病情更加严重,严重影响进度不说,剧组上上下下肯定会愧疚。
“我错了…我没想那么多。”裴如念哑着嗓子,声音可怜巴巴的。
卿可言面色稍霁,语气柔和许多,“你快点养好身体。”
“嗯。”裴如念点头,乖乖闭上眼睛装睡。
她装模作样眯了一会儿,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又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卿可言依旧站在旁边。
“嗯?”裴如念用眼神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了。”卿可言get到她的意思,转过身离开。
出门时,又回头深深凝视裴如念。
对上他的视线,裴如念好像有些明白。
卿可言十分担心自己,所以才那么生气。
——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裴如念有严重的尖锐恐惧症,特别害怕打针。为了早日康复,她咬咬牙选择吃药和打针双管齐下。
何求先生下手稳准狠,没等裴如念哭出声,退烧针已经注射完毕。此刻她准备睡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被针扎的手臂好痛。
他留给裴如念的药片也好苦,味蕾尝到药锭的味道,比吃□□还痛苦。
裴如念吃下药片,带着一嘴苦味,惨兮兮进入梦乡。
常言讲良药苦口利于病,道理果然没错。
裴如念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身体感觉轻松许多,脑袋没有最开始那么胀痛。
她迷迷糊糊醒来,觉察到自己满身是汗,睡衣黏糊糊贴在身上。
外面天色已黑,搞不清是半夜几点。裴如念缓缓撑起身体,想去冲个澡。
她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有一条冰毛巾,还没有被体温暖热。
靠床边的右手微微被另一个人紧握着,已然有些发麻。
裴如念转过头,恰好对上卿可言缓缓睁开的眼睛。
“醒了。”卿可言刚醒,声音透着缱倦的慵懒,非常好听,简直能迷死万千少女。
此时此刻,裴如念顾不得为他着迷,惊慌地问,“你怎么在我房间?”
“有备用房卡。”卿可言回答,“你生病,我不放心,拍完戏就过来了。”
“啊?现在几点?”
卿可言看看时间,告诉她凌晨两点半。
按照正常进度,剧组七点左右收工。
也就是说,他至少在旁边守了六个小时。
“饿吗?我给你准备了夜宵。”
“你…”裴如念觉得鼻子发酸,“对我真好哦。”
“……”卿可言沉默几秒,才悠悠开口,“听说生病以后,情绪会变得敏感,原来是真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没必要为此感动。”卿可言看着她,第无数次提醒,“我在追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