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哥儿睡下了么?”寻芳朝俞敏屋子的方向看去,然而他是在屋里坐着,也不是在窗口,所以看不到俞敏屋子的灯是亮着还是熄了。
宝儿说道:“他这两日怪辛苦的,又要操心杨家的事儿,又要去军队里训练。这几日,都是用过饭洗洗就睡下了。”
“也是,他往日睡的就早。”寻芳点头道。
跟妹妹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两盏茶后,寻芳送宝儿出了屋子,也差不多就睡下了。
第二日正好沐休,寻芳便去找了梁佩恩一起去了杨家。原本要叫上俞敏一起,但是俞敏一大早打了拳就去训练了。
或许是南方闹了两次的消息传到了北边儿,抱着趁你乱要你命的想法,北方也开始不太平起来。
当今的皇上除了一个多疑的性格之外,还有些霸道的气势。哪里乱就要打哪里,气势速度还算是块的了。
只是他不肯放权给地方,否则平息的会更快些。
国家多年不肯武举,士兵不足,马匹也没那么够。这两年比之前倒是好许多了。打北方,人不会不够用,环境很不同,可能就比较讲究战术了。
其实寻芳很替俞敏担心,他是武将,少不得要去打仗,打仗就肯定会有牺牲。
俞先生已经因打仗而死了,杨雪松也不幸入狱生死难料。他不希望俞敏再出什么意外。
然而寻芳又知道,俞敏是不可能会听他劝,不去打仗的。
到了杨家门口,掀帘子下车,寻芳顺手将手炉交给跟着的仆人,跟梁佩恩一通进了杨家。大冬日里天气冷,衣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的严实。
他们进来,是不必通报的。这是杨雪松定的规矩。
跟梁佩恩到达杨家之后,寻芳先去了杨母的屋子拜见杨母。
刚到杨母门口,就能闻到屋里传来的一股子中药味道。
“老太太,姑娘,芳爷跟梁大爷来了!”外面的小丫头瞧见他们,提醒了里面一声。
那小丫鬟叫了一声,不到半分钟时间,屋里的帘子就被掀了起来。
杨杏儿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还是竖着少女的发髻,二十多四五岁年纪,在古代来说,这已经比较大龄了。
“你们来啦。”这两日没有一点儿杨雪松那里的好消息,杨杏儿就算见到了寻芳跟梁佩恩来,嘴角也扬不起来。
寻芳点着头,说道:“来瞧瞧你们家老太太,还有些话要问问你。”
杨杏儿说道:“这些都好说,有什么事儿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只是一点,我母亲身子不大好,一会儿见到你们,肯定要问雪松的事儿。请二位捡些好话说,就是没有什么好消息,也请先骗过她再说。”
“伯母的病,真的很重么?”梁佩恩之前见过杨母几面,就是看着人消瘦了些,但是精神还好。如今听杨杏儿这么说,又闻到满屋子的药味,想必是不好了,但是心里不敢下个结论。
杨杏儿见梁佩恩这么问,眼眶一下红了。只摇着头对他们说道:“不中用了。”
寻芳与梁佩恩二人跟杨母的关系亲厚,寻芳是不用说的,梁佩恩这几年来也常见到杨母,她虽然病了,但是很关心后辈。
从杨母对待杨杏儿婚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个在这个时代难得豁达的女人。所以很受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人欢迎。
人之生死本来无常,只是这个女人,一生从未做过坏事,反而做了许多好事。
在她油尽灯枯之前,却是常年被病痛折磨,临老临老,原本清清白白做人的儿子却进了监狱,如今生死未卜。
杨母这样的命运,叫寻芳他们很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