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是多想的时候,这个念头暂时被他压下去,努力应付着其他人的围攻。
这并不难。本来他们就是站在走道里,空间有限,有点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就算对面想一拥而上也没有条件,只能被他挨个解决。
等把人都放倒了,他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才意识到这声音并不是别人发出来的,就是钱斌本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琳琅拎在了手里,不知道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对待,嚎得跟死了爹妈似的,听得聂光一阵阵心惊,生怕琳琅真的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虽说他至今都看不透琳琅,不知道她有多大的能量,背后又有多大的势力,想来应该并不简单。但是钱家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因为自己的事把她卷进来,聂光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好在琳琅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见他这边处理完毕,就把钱斌也丢进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堆里。
钱斌挣扎着爬起来,正要放几句狠话,就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警察!都给我蹲下,老实点!”
钱斌抖了一下,嘴里的话没能说出来。
对面,聂光已经条件反射般乖乖蹲下,见琳琅还站着,心下不由一急,连忙伸手拉了一把她的衣摆,小声催促,“姐姐,先蹲一下。”
琳琅非但没有蹲下,还主动朝赶来的警察招手,“警官,这里!”
不止是聂光,就连对面躺着的小混混们,也都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这些人虽说是不良,但又没有亡命之徒的胆量,多半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不凡。因为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所以面对警察的时候,不自觉地就会矮了一头,变得老实。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居然有人打完了架不躲着警察走,还主动招呼的。
警察过来,扫了一眼地上的状况,就推测了个bā • jiǔ不离十,看向琳琅,皱眉问道,“是你报的警?”
“是的。”琳琅说,“我今天跟同事一起出来聚餐,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他们拦着,嘴里不干不净的。还好我弟弟及时赶到,没想到他们也叫了更多的人……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小混混们已经麻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她报的警!
明明事情都解决了,他们都躺在地上了,还要怎么样?
但其中也有几个清醒的,知道有钱斌在,就算他们都躺在了地上,这事儿也不算完。或者说正因为人都躺在了地上,丢了脸,钱斌更要找回这个场子。现在把这事儿在警察那边留下备案记录,以后要出什么事,找人也方便。
警察没有想那么多,顺着琳琅的手低头看去,看清了聂光的脸,不由有些吃惊,“怎么是你?”
聂光闻言也抬起头来,便见这两位警察,赫然就是白天他在街上见义勇为时过来处理的那两位。他们也是不容易,这会儿还没下班呢。这么想着,聂光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低声道,“我今天过生日,我姐姐才说要出来庆祝一下,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
警察十分理解地点头,他们已经在那堆小混混里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当下心里就有了偏向,问聂光,“你之前说,家里是开拳击馆的?”
“是的。”聂光说,“我没有用力,只是把人撂倒了。”
这也是这段时间训练的结果,以前他可不会留力,打架都是拳拳到肉的,非得两边有一个倒下起不来了,才能算完。
“警官,他胡说的!”钱斌不服气地叫了起来。
聂光转头看向他,目光立刻变得冷淡,“店里有监控可以查,我胡说什么了?现在当着警官的面,你这么中气十足地嚷嚷,总不能又说自己被打成重伤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眼神里几乎淬了冰。
他好像有点理解琳琅提前报警的原因了。他们自己没有势也没有力,唯有向别处借。虽然从聂光本人的经历来讲,他并不完全信任国家机关,但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既然钱斌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彼此又有了新的矛盾,事情压不下去,不如就闹得更大一些,反而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对方暗中操作。
两位警官闻言,看向钱斌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诧异。他们办案经验丰富,又知道聂光的案底,一听就知道他这话意有所指,似乎钱斌就是他当年打伤的对象?
可是现在人生龙活虎地站在面前,完全没事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重伤。
要知道,重伤可不是家属说重伤就重伤了,伤残等级是有严格标准的,只有残废、毁容、丧失听觉视觉及其他器官功能,或者伤情严重危及生命,才能称得上是重伤。
不要说才过去三年,就是三十年,这种伤也是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的。
钱斌明显不是。
他自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时嚣张归嚣张,但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更青睐花钱消灾——他花钱,请人去帮忙打架消灾。这样就算被抓,只要对方不把人供出来,就牵连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