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钱是人的胆。任泽霖这几个月的工资都没怎么花,存起来了。虽然对很多人来说这点钱算不了什么,但至少将他彻底从窘困的状态之中解放了出来,不再因为钱的事而敏感。即使现在猜到那个父亲应该家世不凡,他也有底气去面对。
既然不图对方什么,他自然也就可以表现得不卑不亢。
两位助理交换了一个眼神,今天虽然才刚见面,只说了几句话,但是已经隐约可以看出这位少爷的性格。他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差距而觉得拘束,相反,在谈话中一直想掌握主动权。
他们来见任泽霖,还身负着考察他的责任,所以这时也只顺着他的话道,“我们受雇于任先生。”
任泽霖点点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助理便取出诸多文件,一边让任泽霖看,一边给他解释。
在原本的命运线里,任泽霖虽然也上了大学,结交了一些同学,但彼时他光是赚钱养活自己,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就连学业也只能勉强平衡,根本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更勿论是提升自己了。
所以两位助理见到他,就先轻视了几分,介绍的时候,也直接从任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说起,有意要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生出胆怯。
而事实上效果也很好,任泽霖后来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带回了任家,不得不接受别人加诸于他身上的命运。
但是这一次,两位助理见任泽霖摆出这种姿态,便立刻转换了策略,不再打算以势压人,而是改成了以情动人。
所以他们先拿出来的是任泽霖跟那位任先生的亲子鉴定报告,又编了些这么多年来任先生一直在找他之类的谎话,最后还替任先生解释了一下,他今天本来打算亲自过来,谁知被一个客户绊住了,走不开,所以才特意派他们过来。
任泽霖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瞳孔不由微微一缩,连捏着文件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用力。
两位助理以为他是在为这个结果而震惊,但任泽霖震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对方已经从他这里拿走了可以进行生物鉴定的检材。
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估计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情况。
所以虽然他很想强硬地拒绝,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不知道任先生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这种态度,看在两位助理眼中,就是主动打探任家的情况,为以后回去做铺垫,所以他们回答得也很爽快,“任家是个大家族,家大业大,人口也多。不过这些大都是远亲,只有逢年过节才见面。任先生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家里只有先生和夫人。”
“没有孩子?”任泽霖盯着两人,问。
像这种大家族,最重要的,无疑就是继承权的问题了。任先生既然有他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流落在外,可见年纪不小了,家里怎么可能一个孩子都没有?
果然,两位助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任先生目前只有您一个孩子。”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也不会那么重视任泽霖。
“目前”只有他一个孩子,也就是说,以前有过别的,以后也有可能有别的。任泽霖知道他为什么费心来找自己了,估计是原本的继承人出了什么问题吧?
要知道这一点并不难,任氏集团这么大一家公司,任何消息都有媒体披露,像这种变动,是瞒不住人的,回去一搜就知道了。
他暂时按下这部分,又问,“听起来,夫人应该不是我的母亲。那么我的母亲与任先生,又是什么关系?”
“这……”助理为难了一下,“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少爷若是好奇,等跟先生见了面,总有机会知道的。”
任泽霖对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感兴趣,既然不是正房夫人生的,那他很大概率就是个私生子。有父有母,却被直接丢弃,由拾荒老人养大,可见不管是哪一方,原本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他当然也不在意他们。
问这个,只是想要戳破两位助理所谓“任先生很关心很在意他”的谎言,让他们不能理直气壮地对他提出要求。
所以听两人提起见面,他就低下头道,“既然任先生有自己的家庭,我贸然出现,恐怕不太合适。再说,你们也看见了,我马上就满二十岁,已经是个dú • lì的成年人了,并不需要监护人。所以我想,认祖归宗之类的话就不要提了吧?不过如果任先生想跟我见个面,吃个饭,我也会配合的。”
这同样是两位助理不能做主的事,只能表示会将他的话转达给任先生。
然后他们就留下带来的资料,起身告辞了。
任泽霖没有急着走,一页一页将资料仔细翻看过,尤其是任氏集团相关的那些。越看他心里越心惊,任家的势力十分庞大,能量也超乎预想,他们真的会顾虑他个人的想法吗?
……
回到学校,任泽霖脚步下意识地往小楼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琳琅已经出门旅游去了,现在小楼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需要三餐过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