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离大安的都城临阳很远,虽然有黎元昭的陪伴,但是阮娇还是觉得累得不行,一路舟车劳顿,阮娇觉得自己快和鸾车长在一起了。
若不是黎元昭是她的任务对象,阮娇觉得自己可能会选择逃婚不嫁了。
黎元昭封王后,已经从东宫搬了出来,因为亲事定得匆忙,东阳王府是用前朝的一个王府改建的,不过黎元昭还是尽可能的按照阮娇的长公主府的布局改建了一些地方。
阮娇被蒙着盖头一路送到洞房,倒是未曾有机会看到黎元昭的用心。
来参加喜宴的大臣,有些因为阮娇小国公主的身份,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总觉得黎元昭虽然已经不是太子了,但是以他的身份才华也不至于沦落到娶这么一个身份的王妃,若是娶上一个家世对他有助力的,便是嫡长子被封皇太孙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过也有一些大臣想得比较深,树大招风,以他现在的情况,娶一个没有什么助力的小国公主,低调些,说不定说是个好事。
毕竟储君未定。
不过黎元灏倒是没其他人想的那么复杂,他比黎元昭这个当新郎的喝得都多,醉醺醺地拍着黎元昭的肩膀,笑的一脸促狭,“皇、皇兄,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黎元昭:“……”
在阮娇面前极爱脸红的黎元昭,听到弟弟这样的调侃后,非但没有脸红,反而皱眉把他给训斥了一顿,“小小年纪就饮这么多的酒,等会回宫,被父皇看到,看他如何训斥你!”
黎元灏瞪圆了眼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皇兄!不是吧,我可是为你挡得酒!”
黎元昭睨他,“我需要你个小孩来挡酒?你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喝个痛快。”
黎元灏被拆穿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别训了别训了,再训孩子都要被皇兄给训傻啦!你快走,皇嫂等那么久,就算是不着急,人生地不熟的也害怕,你快去陪皇嫂去!春宵一刻值千金,用在训诫弟弟上,皇兄你脑子坏掉啦!”
“啪!”
黎元昭一点不心慈手软地拍了弟弟脑门一巴掌,“还敢胡说八道!”
黎元灏嗷了一声,捂着脑门给黎元昭旁边的小太监使眼色,“还不快扶皇兄回去?没看到皇兄都喝醉了吗?”
黎元昭:“……”
黎元昭还没来得及再做出反应,黎元灏就跑了,黎元昭摇了摇头,笑了。
虽然那臭小子说的话混不吝,但是也确实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上面。
小太监试探着看了黎元昭一眼,“王爷,现在……”
黎元昭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回寝殿。”
外院人声喧嚣,内院却安静一片。
黎元昭跟着小太监走,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此刻脑海里却已经浮现了九曲环廊上红绸彩灯的光影。
越靠近寝殿,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
尤其是小太监推开房门的时候,夹杂着暖香的热气扑面而来,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雕花喜床上独坐的那个娇俏身影。
他脚下的步子忽然迟疑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美好,美好到他害怕只是他的一个幻想,醒来不过是一场空。
他被动地跟着小太监走,最后被引到了阮娇身边坐下,所有闲杂人全都退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空气突然粘稠了起来。
黎元昭的喉咙有些干,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像是不敢触碰一样,几次伸手,最后才迟疑地触碰到阮娇放在腿上了的手,然后攥在了手心。
“你辛苦了。”
他的眼睛忍不住发热,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忽然听到身边的人打了一个哈欠,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糊,“你可算回来了,快把我的盖头掀了,头冠摘了,重死了,刚刚靠着床柱睡,压得我脖子要断了。”
黎元昭一愣,那些紧张的情绪便瞬间消散了,只觉得她此时格外的可爱,忍不住轻轻地自己笑了起来。
阮娇捣了他胸口一下,“你笑什么?我让那嬷嬷给我摘,她不肯不说还不让我自己弄,非说得等你回来给我揭盖头,不然不吉利。你还笑,我是为了谁啊,我的脖子要断啦!”
“是我的不是。”黎元昭好声跟阮娇讨饶,“我现在就给你摘。”
他摸起旁边放着的喜秤,用秤杆去挑盖头,感觉到盖头缓缓被揭开,他明明看不见,但是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握着秤杆的手都忍不住轻轻发颤。
他看不见阮娇却看得很清楚,阮娇还是第一次看到黎元昭穿大红色的衣服。
以前只觉得他适合浅色的衣裳,出尘绝世,淡然清隽。
可如今他一身大红的喜服上身,却仿佛谪仙入世,引人垂涎。
这样的黎元昭是阮娇没有见过的,在这一片小天地之中,仿佛一切都黯然失色,唯独只有他是那一抹明艳。
阮娇忍不住看痴了,待黎元昭给她拆头冠拉到了她的头发才如梦初醒,“嘶。”
黎元昭的手一顿,“我弄疼你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歉意,更多的却是自我的厌弃,“我……我让春辞进来给你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