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也不好吃完了就走,便舀了碗汤,慢慢吹气,打发时间。皇帝见李朝歌放下筷子,以为李朝歌没胃口,问:“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李朝歌摇头:“并不是。我用饭比较快,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皇帝听到了然,脍不厌细、细嚼慢咽是贵族的习惯,李朝歌从小在民间长大,自然没有这等用餐讲究。
大殿中气氛微微尴尬。宫女们敛息垂头,李常乐和李怀各自用膳,似乎没留意李朝歌的话。然而,众人都在想,在民间长大的,到底和宫里没法比。容貌举止看不出来,然而一到礼仪细节处,那就暴露了。
李朝歌明白周围人在想什么,前世许多人暗暗嘲讽过她举止粗俗,不通礼仪,可是李朝歌并不在意。礼仪是那群衣食无忧的贵族闲得没事,才搞出来的噱头,实则毫无用处。他们没一个人挡得住李朝歌一拳,跟她叽叽歪歪优雅、时髦,有什么用?
天后也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周礼要求食不言寝不语,不过李家是陇西新贵起家,在那些世家眼里也是寒酸户,故而没必要讲究这么细。天后问李朝歌:“听说你今日打了许多猎物,甚至还有野猪野鹿。今日玩尽兴了吗?”
李朝歌沉默,她觉得她要是说那些猎物其实是她失手射中的,估计要被人骂装腔作势。李朝歌无奈,微叹了口气,只能违心道:“是,多谢众人让我。”
李善差不多放下筷子,笑着说:“并非我等相让,而是二妹技艺出众。二妹骑射这么好,为什么打马球的时候,不见二妹到前场玩?”
一提这个李朝歌更难受了,李朝歌笑笑,说:“被人缠住了,没法脱身。没能帮到太子,实在惭愧。”
李朝歌会被人缠住?李善不信,下意识觉得李朝歌在谦虚:“二妹勿要过谦,我枉为兄长,还要劳烦妹妹相让,我才该惭愧。”
李善没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当时的情况,天后和皇帝却看了个清楚。皇帝沉吟片刻,问:“朝歌,你觉得今日那位顾郎,武艺如何?”
李朝歌不假思索,如实说道:“时间太短,我没有试出他的深浅。不过基础功极其扎实,想来,功力应当不弱。”
李朝歌都说好,那顾明恪的骑射功夫确实相当不错了。皇帝拧眉,纳闷道:“裴相等人都说表公子体弱多病,裴纪安也说顾明恪常年抱病,朕还真以为顾明恪弱不禁风呢。没想到今日一见,明明很好。他的身体是有些清瘦,但也不至于到体弱多病的地步吧。”
这同样是李朝歌觉得费解的地方。前世她来洛阳时,完全没有听说过顾明恪这个名字。后来她和裴家结亲,逢年过节难免走动,但也没听过裴家还有个表公子。
只差两年而已,前世顾明恪去哪儿了?以顾明恪这般身材相貌,李朝歌只要见过一次,绝不会忘。
皇帝纳闷顾明恪谜一般的武艺,而天后的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天后状若无意,问:“朝歌,你对顾明恪参加科考,如何看?”
李朝歌没什么意见。她虽然不愿意顾明恪进大理寺,可是她喜欢顾明恪,和顾明恪选择自己的仕途,这是两码事。无论如何这是顾明恪的选择,李朝歌就算不情愿,也尊重他的意愿。
李朝歌回道:“天后慧眼识珠,他亦愿意参加,这是好事,我自然是赞成的。”
天后听后笑了,又问:“那你觉得,他能考过明法科吗?”
这个李朝歌就更不在意了,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一定能。”
她只见过顾明恪寥寥几面,谈不上了解深厚,但是以她看人的经验,顾明恪只要答应,那就代表十拿九稳。别说只剩一个月准备,就算让顾明恪直接去考,恐怕他也能满分通过。
李朝歌话里话外对顾明恪十分自信,而皇帝却觉得怀疑:“真的可以吗?仅剩一个月不到,明法科出题向来偏僻,莫说通过,能答完的人都凤毛麟角。顾明恪毕竟是个门外汉,他去试试明经或许还行,明法科恐怕不可。”
李朝歌虽然没说话,可是眉眼中十分笃定。她有种直觉,无论考默义四书五经的明经还是考历朝律疏法度的明法,只要顾明恪想,他就可以通过。
甚至他还能控制自己的分数。他能得什么名次,全看他的心情而已。
她喜欢他,而他是自由的。李朝歌也很期待,顾明恪最后会拿出什么样的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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