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皱眉,没好气瞪了李常乐一眼,斥道:“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朝廷大事,还比不得你游玩重要吗?”
李常乐对母亲还是畏惧的,天后一冷脸,她就不敢歪缠了。李常乐嘟着嘴,低低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门口的侍女给李朝歌行礼,天后听到动静,回头,见是李朝歌来了,略微和缓了脸色,说道:“朝歌,你来了。回宫的消息你接到了吗?”
李朝歌垂着手给天后行礼,然后才起身,端端正正地回话:“儿臣收到了。天后,朝中是不是出了大事?”
天后叹气,在散心途中接到这种事,谁都不会觉得愉快。天后不欲让两个孩子担心,轻描淡写道:“不算什么大事。大唐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经过了,这等小打小闹,算得上什么?只是些魑魅魍魉,小鬼做戏罢了。”
李朝歌眉梢微微一动,眸中若有所思。听天后的话音,这似乎不是官场中的变故,反倒像是妖魔鬼怪。
李朝歌有心再问,但是天后不欲多谈,而是打发两个女儿道:“你们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圣人走得急,午时就要出发了。你们两人是公主,要以身作则,勿要让别人等你们。”
“什么,这么快!”李常乐吓了一跳,连声嚷嚷道,“仅剩一个时辰,我带来那么多东西,这怎么来得及?”
“所以让你快回去。”天后敛着眉,特意说道,“不许去烦圣人和太子,这是朝廷大事,不许任性。”
李常乐敢和皇帝、太子顶嘴,但是天后发话,她却不敢不听。李常乐知道母亲这次动了真格,并不是和她开玩笑,李常乐瞬间泄气,蔫巴巴道:“是,我知道了。”
天后看向李朝歌,问:“朝歌,你呢,人手够不够?若是人手不足,我再给你派一队人过去。”
“不必。”李朝歌摇头,“我东西没多少,出来的时候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天后贵为国母,不容有失,这些人还是留给天后用吧。”
这么快就能收拾完,可见李朝歌出门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下面人打包了。天后听到,没好气地看向李常乐:“你看看你姐姐,一接到消息马上就让人准备,你呢,非但不听安排,还磨着想让父兄改变行程。你呀,好好和阿姐学学吧。”
李常乐被天后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脸色好大不乐意。她猛地站起来,硬邦邦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说完,李常乐都不等天后说话,便一头冲了出去。天后被气得不轻,宫女们连忙跪下,给天后顺气:“天后莫气,公主小孩子心性,快人快语,并没有恶意。天后莫要和公主计较。”
天后柳眉竖立,怒道:“都十四了,还小孩子呢?朝歌只比她大两岁,看看朝歌多么懂事,再看看她。”
宫女们不敢接茬,低着头不断说奉承话。李朝歌垂眸,假装自己没听到,说:“天后还要许多事要安排,儿不敢耽误天后时间,先行告退。”
对着李朝歌,天后口气还算缓和,她微微点头,说道:“好,你快回去吧。路上颠簸,你自己好生歇息。”
“是。”
李朝歌回自己的宫殿,她随身行李没多少,把武器包好后,就无事可干了。天后说着午时准时出发,可是李常乐那边一拖再拖,众人硬是等到未时,才从紫桂宫出门。
渑池离洛阳不远,众人中午下山,叮叮当当走了一下午,酉时末抵达定鼎门。赶路不是个轻松活,进城后,随行之人先将圣人和天后送回紫微宫,然后各自套马,各回各的府邸。
这一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累了。李常乐一进宫门就去自己宫殿歇着了,皇帝和李善露出明显的疲惫之色,唯有天后依然神采奕奕。回到文成殿后,天后都没有休息,便精神百倍地安排李朝歌的住所。
李朝歌先前不在宫里,紫微宫自然没有她的住所。天后叫来宫娥,吩咐道:“你们将西夹城的德昌殿整理出来,帷幔细软全部换新的。豆绿,你叫尚功过来,让她领着司制、司计去德昌殿量尺寸,即刻为公主添置床柜桌椅。今日来不及换新的了,便先用我的,去把我库房里闲置的那套檀木桌椅送到德昌殿,我记得还有一套书画和红珊瑚茶器,也一并送去吧。”
李朝歌听到,连忙说:“不必这样麻烦。我不讲究环境,只要能住就够了。天后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用不妥。”
“母亲补贴女儿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妥?”天后按住李朝歌的手,回头示意宫女,“快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