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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赵明钰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被人成功绑架,会是在自己的王府里,甚至连机会都是他自己硬塞过去的。
他只是兴致上来想做几顿饭而已,怎么就把身边几个人全毒趴下了?
就算毒趴下,不应该在刚吃完他做的饭后就趴下吗,怎么还带延迟的?
小王爷很困惑,晕晕乎乎趴在桌子上,这感觉不像是吃饭吃的,倒像是被下了méng • hàn • yào,他往菜里家méng • hàn • yào了吗?
没有吧。
直到那个没怎么见过的厨子顶着红名出现,赵明钰才意识到问题不是出在他做的饭菜上,哦,他铁桶一般的王府似乎也不那么铁。
王府的人口很简单,简单到除了他自己还有金锭银票元宝之外就只剩下那些侍卫,他知道府里新招了两个做苏帮菜的厨子,身为王爷,在外人面前得维持王爷的风度,所以在烧厨房的时候也没好意思让人家教,折腾的都是自家厨子。
他也远远的朝那边看了两眼,知道那是两个憨厚老实的绿名,所以才没有多管,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又碰到了会变色儿的敌人,苍天呐,大地呐,要不要这么倒霉。
小王爷很绝望,因为他发现红名的时候已经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憨厚老实的厨子又给他灌了一碗加了料的汤,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入眼不是他的房间,而是许多堆积在一起的箱子,好的,在重击队友之后,金锭银票他们喜闻乐见的营救失败,可怜的小王爷落入贼窝,等待他的将是何等命运,接下来,由受害人赵明钰在现场为您报道。
金锭啊,银票啊,陆小凤啊,你们是不是已经在找过来的路上了?
小爷知道错了,以后不该碰的东西一定不碰,不认识的人也一定不会靠近,外面实在是太可怕了,世上为什么会有变色龙这么恐怖的存在?
小王爷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绑匪心还挺大,连绑都不绑就随便一扔,就不怕他醒来之后逃走吗?
就算他轻功学的不好,也不是这种看上去就不怎么结实的仓库能困住的好吧。
周围光线不好,外面声音也很嘈杂,大概天要黑了,绑匪们正聚在一起开篝火晚会。
小王爷打算的很好,趁绑匪们现在沉浸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气之中,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老天都在帮他逃走。
逃离这个关押他的房间出乎意料的容易,赵明钰强忍激动就要逃之夭夭,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夭寿了,怪不得绑匪们敢心大到连绑都不绑,他们孤零零的一只小船飘在海上,插上翅膀都飞不出去,更何况他还不会飞。
贼老天,小爷要是死在这里,你留在凡间的儿子肯定悲痛欲绝,这一届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行,万一伤心之下要随他而去,天下就要大乱了。
“快来瞧,这是谁出来了。”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衣人脸上的蒙面巾撤掉,露出那张坑坑洼洼极为可怖的脸。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黑云压顶乌沉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赵明钰猛不丁看到这么一张脸,惊吓过度差点背过去,“你是谁?”
别说他记性不好,就是记性再差,见过这张脸后也没那么容易忘掉,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人,如果见过的话肯定会连做好些天的噩梦,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黑衣人眯着眼睛,说话时脸上坑坑洼洼的伤痕跟着蠕动,“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将死在这里,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割下来喂鱼,骨头架子也会被抛进海里,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绑匪绑架不是为了求财吗?为什么你上来直接就要害命?”赵明钰瞳孔地震,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抵在木门上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
他在外面并没有仇人,惹到他的人一般没有机会给他找麻烦,因为在找麻烦之前,他们就已经自作孽不可活的作死了,上次来苏州只轰了个青衣楼,里面的刺客已经被官府重新安排,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青衣楼的刺客不都是迫不得已才会当刺客的吗?至于忠心耿耿到绑了他报仇吗?
小王爷想不明白,青衣楼高层已经被尽数处决,剩下的都是被控制的刺客,如果那些刺客有本事绑架他,也不会逃不出青衣楼的控制。
所以,这位上来就撂狠话的大兄弟到底是谁?
“小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告诉你也无妨,我脸上这伤疤,是七年前狗皇帝炮轰鬼樊楼时留下的。”黑衣人摸着脸上的伤疤,另一只首把玩着寒光闪烁的匕首,咧嘴露出一个凶残的笑容,“狗皇帝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些债都得你来偿还。”
赵明钰听到鬼樊楼这三个字呼吸一窒,藏在袖子底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努力不让情绪泄露出来,“呵,鬼樊楼的余孽,也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了。”
“下三滥又如何,你落到我们首上,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衣人冷笑一声,匕首一甩直接扎在赵明钰小腿上,看着流出来的鲜血舔了舔嘴唇,“你尽快叫,叫的越惨我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