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眼巴巴地看着高台下,指望青团儿回来,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可惜望眼欲穿都没等来青团儿的踪影。
看来真的要写完所谓的六星连珠气运图,才能下台。
到底还是认了命,星落低下头,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啃着笔头开始绞尽脑汁。
昆明湖上正听戏,小丫头青团儿侍候在容夫人的边上,面上压不住焦急。
“夫人,奴婢听说那司星台高百尺,姑娘单薄,万一给风吹掉下去了可怎么办。”她眼里的害怕不是装的,小小声的在夫人耳边嘀嘀咕咕。
容夫人更是六神无主,她向来是个爱慌乱的性子,此时更是坐不住,手里拧着帕子就要站起身,身后侍候着的大丫头宜兰却扶住了她,温声道:“夫人,方才听太皇太后的话音儿,很是看中咱家姑娘,陛下既有心考较,何不再等等?说不得一时姑娘就被送了回来……”
容夫人哪里肯听,只急的眼眶通红,直接打断了她,“我管他有什么用意,这会子姑娘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油煎似得,好的咱不等,坏的更是不能等。”
她斩钉截铁,向那戏台下正听戏的一桌看去,太皇太后正窝在软椅里听得惬意,而太后娘娘林氏正饮茶,似乎并不在意台上正演什么。
容夫人身为二等的郡夫人,座次本就离得迫近,此时便轻轻起身,往林太后的身前站定,只是还未待下拜,便有宫娥扶住了她。
林太后也是个豁达性子,样貌极美,加之会保养的缘故,瞧上去不过三十许人,此时见容夫人前来,这便慈声道:“哀家方才来,《点金钗》只听了个尾巴,这会正演《四郎探母》我不爱听——哀家就喜欢看花旦小生,赏心悦目的……诶,你眼圈儿怎么红了?哀家记得没点那劳什子梁山伯与祝英台啊?”
林太后拉拉杂杂一堆,这才问到点子上,容夫人温声回话:“……小女才从仙山回来,许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冲撞了圣驾,这会子上了司星台正观星呢……您也知道,小女不过还未及笄,修道也不过数年,哪里又懂得星相了,还请娘娘能够为小女美言几句,好教小女下来……”
林太后一听倒觉得是件好事,笑着说起话来,“不是什么紧要的,叫她随意写几句吉祥话,糊弄糊弄陛下就是,你不用急,哀家这就叫人上司星台把你家姑娘领下来。”
容夫人大喜过望,见林太后吩咐了身前的资深内官去了,心里立时便卸下来一口气,林太后瞧着她着急的样子,宽慰了几句,“哀家下午时叫长公主给气着了,睡了一觉才来,倒没见着你家那小女儿——听太娘娘说,生的那叫一个仙姿玉骨,谈吐也是极为知礼。这般看来,老君山这几载的修行倒是十分的有益处。”
老君山四年修道致使容夫人母女分离,容夫人每每想起来就来气,下午时听太皇太后的意思还想叫糖墩儿再回老君山,更是忐忑不安,此刻听林太后提起来,容夫人在心里直骂娘:糖墩儿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美貌,同老君山修行又什么关系?
好在她时刻还能记起自己还是国公府的儿媳妇,面上勉强维持了一丝尴尬的笑。
“娘娘谬赞了。”她抬起眼睫,望了望在座的诸位内外命妇并千金小姐,虚伪地赞叹了一句,“在座的世家小姐们,个个都是顶顶好的人才。”
林太后敷衍地一笑,也顺着容夫人的眼光看了一圈在座的世家小姐们,只觉得心里头愁的慌。
“……哀家听那戏里头总唱什么,才子佳人因缘际会的,大约两个人能成婚,还是需要些别出心裁的相遇。”她感慨起来,“哀家这皇儿都二十一了,不立中宫也便罢了,后宫竟也空无一人,当真愁死哀家了。”
林太后从前少女时期也是同容夫人是一个圈子的,彼此都是互有好感的那种,她同太皇太后既有那份心,这时候就更加上了心,说话也不怎么委婉了。
容夫人警惕起来。
糖墩儿小的时候,因为婆母同太皇太后是亲姊妹的缘故,朝中内外就疯传糖墩儿是内定的小皇后,结果小皇后没当成,倒被送进了老君山修行,这会子林太后又开始同自己说心事,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她笑着敷衍,“陛下雄才大略,自有考量,娘娘不必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想开点儿。”
都说女孩子的友谊开启于互诉心事,林太后掏心挖肺,容夫人却只说场面话,那就阻碍了友谊的健康发展,林太后有点儿不满,刚想敲打几句,却听台上佘太君同杨四郎止住了哭声,鼓点乐器都哑了声,便知道自己那皇儿来了。
列位内外命妇齐齐跪下,山呼万岁,便听有一把深稳好听的嗓音说免了,容夫人在众人里,站起身,见那清风朗月下,年轻的皇帝大踏步而来,眉眼深秀,极为清俊不凡。
皇帝先向太皇太后道贺,喜的太皇太后眉眼绽开,叫皇帝近前说话:“陛下叫人做的百家衣很是合衬,还有才起的那温泉宫,小小的几间宫室,又是依山而建,不打扰百姓,哀家也是十分的欣慰,哀家瞧着你渐渐长大,又做出了这样的事业,哀家老怀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