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动给她瞧瞧?
这语气,简直就和那些浪荡公子哥没两样,小徒弟说完了,甚至还邪魅一笑,令皇帝周身生寒,险些以为自己身在某青楼,正被人明码标价出售。
他拿手轻轻抬起了小徒弟的下巴,眼眸高傲清冷,像一个不畏强权、不贪慕金银财宝的绝世花魁。
“朕的腰,只能动给朕的皇后看。”
小徒弟的下巴被搁在了陛下的手指上,仰着一张花儿般鲜焕可爱的脸,大眼睛眨巴眨巴。
“哼。”她才是威武不能屈,“谁稀罕。”
皇帝岂能束手无策,他还俯视着她,指腹在她的唇上摩挲着,眼眉却渐渐蹙起来,像是有痛楚袭来,正在全力承受的样子。
星落的心里原本就装着些对陛下的担忧,这会儿见陛下面露痛楚之色,登时紧张了。
她低头,看了看陛下腰间的伤痕,“……许是金创药起了效,您可别再乱动了。”
头顶上落下来一声嗯,星落检查了伤口放下心来,一抬头,正触上一双炽热的眼眸。
“那你还让我动。”那双炽热眼眸里带了几分委屈,眼尾向下耷拉着,像一只淋了雨的狗狗。“你占尽了朕的便宜,玷污了朕的清白,还不打算要朕,朕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的声线低低,额头抵在她的额上,眼眉低垂,鼻息轻轻。
“若非朕还有江山与你的牵挂,恨不得三尺白绫……”他说着话,鼻音便浓重起来,像是极力压制着哭声。
陛下的额头抵着她的,使星落瞧不清楚他的神色,可这般哀恸的声音,听在星落的耳中,油然而生了心疼。
“师尊您别光打雷不下雨呀……”她把脑袋往后撤了撤,站起身坐在了陛下的身旁,勾着脑袋看他,“您这也没泪呀?”
皇帝无奈地一偏头,叫她看清了自己眼里的无可奈何。
“欲爱人必先自珍,朕才不会自戕。”他方才的确有些伤心,可小徒弟清幼的嗓音一响起来,他就觉得天大的事都不算事了——只要能时常见到她,那便是大大的满足。
陛下能这么说,星落觉得很欣慰,她揉了揉方才因蹲久了而有些酥麻的双腿,笑眼弯弯。
“师尊呀,头前儿我出城时,在车轿上睡了一觉。”她声气儿和软,慢慢地同他说着心里话,“梦里头忽然明白了,您给我写的那个一字儿是什么意思。”
她歪头看他,顿了一下,仿佛在问他。
皇帝听着她说话,兀自将自己的衣衫披上再仔细穿好,听星落这般说,他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道既是一,一既是道——”他很自然地将小徒弟的腿拉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膝上,慢慢地为她揉捏,“朕毕生所求,只你一人。”
梦里听的飘渺,此时响在耳边了,却让星落心尖颤动。
“我知道您爱我欲罢不能。可徒儿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她撅了撅唇,有些苦恼的样子,“您爱我什么呀?”
她假设,“是不是我成日在您的眼前绕,您习惯了,就爱我了?”
皇帝失笑,“朕也成日在你的眼前绕,你也没爱我。”
星落梗住了。
小腿上的酥麻渐渐减少了,随之而来的却是陛下手头轻柔的份量。
她又蹙眉,“那若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家,都站在你的眼前,你还爱我么?”
皇帝不喜欢这样的假设,眉间就轻蹙了蹙。
“天地间的女儿各有大才,为何非要站在朕的面前?朕无意选秀,只求天生之缘。”他垂着两排乌浓的眼睫,若有所思,“朕等到了。”
星落无可奈何,随着马车晃动的频率摇了摇脑袋。
“跟您说不通——”她想了想,“您就跟我爹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