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抱头痛哭一阵,薛氏不得不把女儿放开,对她说道:“今日宋念白出嫁,我求了你父亲才把你放出来,你且记得,今日务必离她远些。”
宋微澜抽噎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难道女儿的罪白受了?就这样让她高高兴兴的出嫁!”
薛氏眼一眯,冷笑,“嫁人也不过是第一步,日子长着呢,你且看着就是。”
宋念白那贱丫头如此算计她女儿,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么能让薛氏出了这口恶气。
夫君既然看重这场婚事,她定然不会做手脚,但是人嫁出去了,可就不归夫君管了。
宋念白自然不知道继母如何在后面算计,她被玉桃叫醒之后,屋子里便忙碌起来。
一边给她梳洗,一边还要帮她穿嫁衣。
喜娘捧着她的裙子,口中连连称赞,“姑娘的绣活儿做得好,那周家儿郎有福气了。”
一针没动的宋念白:……
莫名脸红。
嫁衣换好之后,在外等候有一阵的宋夫人被请了进来。
这位大理寺卿的夫人对宋念白的印象极佳,听说她即将成亲,想请她当全福太太,当即答应了下来。
这位夫人儿女双全,上有双亲,且与夫君琴瑟和鸣,自然是最佳人选。
宋夫人用手挑起宋念白的长发,一梳子梳到底。
只听一旁的喜娘高声道:“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齐眉。”
一旁的丫鬟齐声道:“恭喜姑娘。”
梳头之后,她便盘起发髻,带上发冠,再由喜娘开脸。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隐约还能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
有小丫鬟跑出去看,不多时一脸兴奋地跑回来说:“姑娘,姑爷已经来了,正被拦在二门那儿呢。”
宋念白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催妆诗,庆幸迎亲的不是自己。她却不知,周探花从来不屑于旁人代笔,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一摞腹稿。
宋锦书虽然与宋念白感情不见得多好,但是今日,他作为宋念白的弟弟,必然不会轻易就这么把周棠放进去。
好在,宋修有许多同僚,家中的儿郎也过来帮忙堵门,总算是没被新郎的表哥一波团灭。
宋锦书这边,全是文官之子,也都是一水的文人。
轮到周棠这边,除了新郎官本人外,全是勋贵子弟,看着膀大腰圆,伸出一根指头说不定都能按倒两个。
“姐、姐夫,还是要按规矩来的。”宋锦书眼巴巴看着周棠,如果不是怕现在往后退会被父亲吊起来他,他已经跑远了,这群来接亲的,看起来有点吓人,压力好大。
周棠面带微笑,“锦书不必如此,不就是催妆诗,拿纸笔来。”
一旁的纸笔早已准备好了,一群人在旁围着,只见周棠拿笔沾墨,提笔就写。
一张两张三张……十张……二十张。
宋念白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连收了二十多首催妆诗。
听说前面还在持续出诗中。
宋夫人见宋念白拿着一摞诗发愣,轻笑道:“看来新郎官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接新娘了。”
宋念白顿时脸一红,之前还觉得催妆诗越多越好,可被人这么一说,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感觉有点像周棠大庭广众之下给她写情诗,结果一群人在围观一样。
屋里的丫鬟门早就呆不住了,都跑过去看新姑爷是怎么瞬息成诗的。
门口,周棠一个人摆平了一群人,他一身喜服站在人堆里,面带微笑,“诸位可还嫌诗不够多?再下还可再写二十首。”
其他人都缩在宋锦书身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诗气太盛,完全不敢直视。
在方进身旁的一群勋贵子弟们本来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做不出诗完全可以冲进去先抢新娘,现在计划彻底泡汤。
有人在方进身后小声嘀咕,“文人真可怕啊!”不就是娶个媳妇儿么,怎么能这么显摆呢!
以后轮到他们娶媳妇儿,这要是做不出十首八首诗,难道连媳妇儿的面都不配见了吗?
有人捂脸:“周表弟的文采要刺瞎我的眼了。”
方进也没眼看,他表弟到底是多着急见媳妇儿!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
最后,宋锦书还是没能挡住他大姐夫温和的笑脸,后退了一步。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屋子里的人赶忙扶着宋念白坐到床上,盖上红盖头。
房门被推开,宋念白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带着隐隐的笑意,“娘子,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