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
一根烟刚取出来,外面的大雾转为大雨。
稀稀疏疏的雨声眨眼间就灌溉满屋,蓦然也没有了抽烟的兴致,不早了,他索性把烟塞回去,洗漱睡觉去了。
这雨淅淅沥沥忽大忽小,下到了周颂第二天醒来还没停,耳边全是雨声。
那边在酒店的凌漾也是,起来听到下雨了,瓢泼大雨,很意外,有些恍惚,但是回过神来就什么也没想,埋头直接继续睡回笼觉了。
风衣丢了这个事,凌漾是直到十月三号下午才发现的。
下了两天半的雨,终于稍稍的、短暂的在三号停了。
凌漾准备出门溜达溜达,要是没好玩的就直接回充州了。
找衣服时没找到她的风衣,凌漾就回想之前回来时的情况,那晚好像进车子时随手脱下了,因为顾灼的车内还挺暖和的,她就脱下来折在一起放在怀里抱着。
但是她还抱着个背包,东西有些多,后面就把那风衣放到身后靠着。
哦~
凌漾恍然,明白了,下车时忘记了。
她也没在意,随意地在她的行李箱里拿了件卫衣出来穿上,再把头发拿绳子扎了个丸子头,变成了休闲惬意的旅客装扮,下楼去。
览市作为国际大都市,能玩的肯定不少,就是到处湿漉漉的,加上国庆高峰期,凌漾也不太想跑太远。
随意打了个车去附近的商业圈打算走一走。
…
周颂是下午三点到酒店的。
已经第三天了,他从一开始的坦然等到有些心急火燎,怕她已经早就回了充州,奈何这两天的雨跟不要钱似的,没一刻停的。
上酒店前台一问,她倒是还没走,但是工作人员说:“她中午好像出门了,现在应该不在酒店。”
中午?周颂茫然地问:“中午还下雨,她就出门了?”
“哦,”前台工作人员盯着眼前俊逸非常的男人,客气微笑道,“市区中午开始就停了,没雨。”
“……”
他住城南。
确实整个城市的雨不均匀,那晚说顺路,是骗她的。
这酒店他来过,因为确实是他姐夫的,但那晚是怕她疑惑他为什么听到这酒店后愣了愣,所以随口说是因为顺路。
周颂只能又问:“她去哪儿了?”
“这我们不清楚。”她冲他再次微笑,略感抱歉。
周颂问:“有她电话吗?”
“没有。凌小姐不是网上定的店,是被安排临时入住的。”
周颂叹息,本来想当面拿给她的,现在没法了,只能把袋子递给前台:“那麻烦你等她回来拿给她,一件衣服,是她落在我车上的。谢谢。”
“好的。请问,您贵姓?”
“周……嗯,顾灼。”
“好的。见到凌小姐一定替您转交。”说着把袋子仔细拿去放在抽屉里。
周颂出去,上了车。
外面又一阵细雨飘来了。
周颂边拉着安全带边伸手在储物盒上拿烟盒和打火机。
扣上后,他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再随手把盒子丢回去,烟含在嘴里,打火机挑起盖子,一束幽蓝的火光冒了出来,发出细微的呼呼声。
周颂微微低头,将烟点燃。
眼前迸发出淡淡的火苗。
他甩上打火机,放回边上的烟盒旁。
抬头的时候,周颂才发现,他刚刚忙活时一辆车子从外面驶来停在他车子后方,且有人下来。
人此刻走到了他车身旁,隔着车窗朝车厢递来一道湿漉漉的目光。
就在他看出去的那一刻,一道低柔的女声飘了进来:“顾灼?”
周颂愣了一瞬,人微怔了下。
第一秒他有些没认出来,女孩子套着连帽的酒红色卫衣与米白色短裙,头发也被扎起来了,白皙的天鹅颈在酒店门口淡淡的光线中白得发光。
一头栗棕色卷发被卷成了个圆润的丸子头悬在头顶,露出了完完整整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粉嫩精致,凤眸妩媚。
周颂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有两个样子的,起初感觉像个妹妹,但是……那双妖艳的凤眸一眼就能感觉到气场的强大,碾压式的姐姐气质,和“妹妹”完全不是一条路。
仔细一看,还是凌漾,而不是什么……妹妹。
凌漾对于在这见到他是很惊讶的,她下车要进酒店时,感觉前面车辆略有些眼熟,就随意觑了眼,没承想,就看到了男孩子低头点烟的一幕。
看得有点出神,直到他望出来,才回过神,身心都确认了一个事:是他没错,他真在这。
“姐姐。”周颂把左手夹着的烟换到右手,远离了车窗。
…
男孩子穿着白衬衣,雪白的颜色与那猩红的烟火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凌漾是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奶白清润的大男孩儿的,是……个男人,痞帅痞帅的,嗯,帅得没边了。
她弯起了眼尾,走近:“你怎么在这啊?”
周颂:“我给你拿衣服来。”他左手伸出车窗指了指酒店大堂,“在前台,你去拿吧。”
凌漾马上转身要进去,但是那一刻忽然听到身后的车子响起了引擎启动声。
她回头,马上把身子凑近扒在窗户上:“弟弟,等等先别走。”
男孩子朝她看来,眸子上硬朗的眉峰徐徐挑起:“怎么了?还有事吗?”
“有。你下来。”
“……”
周颂迟疑道:“做什么?”
“反正你先别走。”凌漾边说边转身要去拿衣服。
周颂隔着车窗看着她曼妙的背影,说:“没事我就走了,姐姐。”
凌漾刹住脚步回眸,伸手指着他,气势凌人:“不许走,你把我话当耳边风呢你?”
“……”
他没有。
周颂无辜地抽了两口烟,目视她去取东西,乖得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