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却也只能如此。
“安静待在这里。”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在若语耳畔响起,裴宣压制住这位落河小师姐想要出手的念头,淡声开口,“地上的战场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天上的事是我们的事。”
与鬼域投影的第一轮交锋,自然只能由他们这些九天亚圣来。
“沙沙。”
南方有微咸的海风拂来,带着湿润的水汽,所过之处顿时落下轻柔的细雨。
那雨水落在青叶上,原本微垂的叶边顿时舒展,青叶倏尔间缩小为原来的一半大小,却更为凝练精致,透出逼人的绿意。
那是充满希望的绿意。
“中洲没有问题了。”
遥远的大陆边缘,人烟稀少,与外界隔绝的南岛,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遥遥望向一海相隔的北方。
承殊穿着祭司所最正式的战斗服,向身旁的白发亚圣恭敬下拜。
“南岛多谢白洛峰主出手相助。”
白洛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微扬下巴,示意这位南岛灵族的少祭祀起身。
他看着身前被祭司所教导得极守规矩,一言一行都极其严谨端肃的青年,眼底有些烦闷。
同样都是面瘫,这个灵族少祭祀未免有些太过寡淡,远不如他们落河学府的未来学府长。
白洛看向北方,心底有些叹息。
他开始想念某人用自己的身体喂上的小鱼干了。
在外人面前端正严肃,一丝不苟的落河大师兄,真是总让人想要欺负得他面红耳赤,哭着求饶呢。
“咳咳。”
一不小心就想歪的白洛低低轻咳一声,拉回自己跑偏的思绪,定神望向身下的阵法。
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他体内涌入这阵法,将整座南岛大地渐渐点亮。
复杂至极的符文镌刻于南岛的路面,延伸到每个角落,如今正在被一一唤醒。
这一道由南岛大祭司登上天空城前刻画的阵法,可维持南岛三十日不受鬼域投影侵蚀。
因此他方才仍有余力借助阵法之力,遥遥支援中洲。
“鬼域投影是鬼泣最浓郁的汇集,四方天柱本不该如此脆弱,令鬼域可轻而易举突破。”承殊轻声开口,神情有些凝重,“此次鬼域投影落下,足以证明有可轻易接触天柱者,实为鬼族内鬼,”
“都是大修行者,这些人……”
白洛皱着眉慢慢地说道,接着神情微凛,看向九天。
由东、西、北各处,相继有小天地张开。
东璜王朝未竟岭下,有一袭红裙携万千流云而至,传闻中的天香楼楼主陌香抱琴高坐云端,仰首喝酒,俯身拨弦,酒香四溢间,风流潇洒至极。
那漫天云霞如锦缎交织于鬼域投影之前,柔软得一撕即碎,却一重重一层层交替覆上,仿佛无穷无尽。
“流云万里,红霞漫天,酒香飘散天地,渡清心静气之意。”
页安站在院中,仰头望向九天,轻笑开口,满脸欣赏赞叹。
“真是好一番红袖添香。”
他伸手,接过一道从天边而来的流光,眼中笑意顿时更深。
盛放的红莲于掌心旋转不停,最后化作深红灵力没入他体内。
那是一道红莲密信,附有东璜女帝的一分帝印。
跨千里而至,守护自己的子民。
……
……
黑暗天幕初降时,北地魔宫内依旧一切如常。
“魔宫的力量不能动,守住都城即可。”
“各魔门门下兵力立刻集中,小心戒备。”
“给我看好鬼狱,不论发生什么事,务必守住鬼狱的大门!”
在被层层保护起来的第一魔将宫殿,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自书房内传出,再被飞快传递至北地各处。
“无名渊怎么回事?鬼族冲破赤水河了?很好,撑不到援军就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去填赤水河。”
书房内,徐十一看着身前巨大的地图,目光落在局势混乱的无名渊,眉头紧锁,脸色极沉。
他不过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在寿命动辄数百年的魔族而言,也就是个毛头小子而已,更不用说徐十一的境界也只是堪堪触及守静中境,在场宫人中大有实力远超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