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抱一境亚圣,与一根摇摇欲坠的天柱,正面抗衡鬼域投影,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但若空却守住了鬼狱,一直等到他们赶来。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二人很快便知道若空究竟做了什么。
当深红鬼火与金色锁链又一次激烈交锋,而后双双陷入沉寂时,他们来到了天柱下。
天柱下,有个身穿黑色僧衣,面容俊秀的僧人。
这僧人正在入定,互交二足,背脊自然正直,两肩舒张,双手于脐下结定印,神情安然沉静,自有一番无言庄重神圣萦绕身周。
正是澄水院佛子,顾璟的学生,若空。
深红鬼火在若空四周熊熊而起,逐渐逼近,却始终未能突破至他身周三尺范围内。
一层湛金佛光落在黑衣僧人身周,将其牢牢圈住,任凭鬼火如何侵蚀,始终岿然不动。
顾璟的神色微松,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呼唤自己的学生,却忽然被萧崇琰一把拉住,拦在身后。
“不要松懈。”
萧崇琰望向若空的目光中带着冰冷的审视,声音里透出几分冷酷无情的意味。
“那道佛光阻拦的不是鬼火,而是他自己。”
顾璟微微一怔,经萧崇琰提醒,从得见学生的微欣情绪中脱离,再度望向以莲花坐姿于天柱下入定的若空。
被佛光萦绕笼罩的黑衣僧人背后,有鬼气冲天而起,与四面八方深红鬼火融为一体。
那鬼气不是由若空身后的天柱中溢出,而是就来自若空自身!
澄水院的佛子若空,这世间唯一的抱一境佛修,竟然——已被鬼化!
许是两人的动静传入入定的僧人耳中,盘膝而坐的僧人于下一刻蓦地睁开眼睛,向两人望来。
“老师,冕下,好久不见。”
若空微笑开口,脸上神情悲悯又庄正。
他的眼中跳动着猩红的鬼火。
……
……
“你还好吗?试着运行佛宗心法,看看灵力运转是否有受到阻碍?”
“若能起身,试着走两步,但切勿离开阵法,勿要再接触鬼气。”
“恭喜,看来尚赶得及,鬼气还未侵蚀入灵脉!”
“阿弥陀佛,感谢道友。”
鬼狱外,分散在荒魂谷各处的佛修被一一寻回,页安带着太学学生将那些佛修小心看顾起来,仔细检查,未发现任何鬼化迹象。
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难道澄水院的心法真的这般克制鬼气?这些佛修在鬼气中毫无防备地昏睡了那样久,竟然能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先离开这里,将他们集中安排在一起,加强警戒。”凌容青御剑而来,白衣上沾着星星点点血迹,朝页安点了点头,“我与小奇杀了一头高境鬼物,借助其残留的气息,应当能掩护我们一段时间。”
“好。”
页安想了想,发觉也确实只能如此,很快便安排着太学学生带着那些佛修离开,由齐小奇的剑光一路指引而往他们的临时营地。
他与凌容青落在队伍的最后,看着所有人远去,心头依旧萦绕着散不去的疑惑。
他们接回了所有的佛修,且无一人鬼化,如此顺利,反倒令他开始警惕。
先前萧崇琰离开时那种令人不安的预感再度浮上心头。
页安默默握住了掌心的那朵红莲。
—
“你是身外身,压制了本体?以身外身代替本体,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事。”
天柱下,萧崇琰语调轻柔地开口,话语中的冷意却没有分毫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