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他的魔气微微散去,露出一瞬间的清明,方才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在他脑海中复原……
一别万年,沧海桑田。
曾经的天才少年,双双陨落。曾经的挚友,变成此生无法和解的宿敌。
傅池云吹奏的萧声中寄托了他无处安放的情绪,有对过去的怀念,有对过错的悔恨,有对未来的茫然,交杂在一起,密不可分。
那些清心之音入耳,让龋畏逐渐安静了下来,他问他:“你方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傅池云停下灵萧,回他:“离殇。”
龋畏听完更沉默了,他似乎是回想起了种种过往,沉寂在萧声之中无法自拔,也沉寂在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他再度开口:
“九钦,你为何会从剑修转乐修?”
傅池云轻轻摩挲着灵萧,眼底深处藏着缱绻的眷念,不为外人所道也,“剑修于我而言,只是天道对我的束缚,那日将你封印之后,深感愧疚,从此再不愿修剑道,便只能改修了乐曲。”
龋畏默了许久,又道:“那日你将我封印,……可曾后悔过?”
“当然悔啊。”傅池云叹息了一声,笑得有几分无奈,“我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之间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倘若我早些堪破,是否可以将你劝回正道。”
“将我劝回正道?”龋畏的声音有些古怪,质问他:“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你从魔道重修仙法,重登九天,天道便没有理由再将你诛杀。龋畏,天道是放弃了你,可你也放弃了你自己,若你当日放下屠刀,便不会沦落到今日之地步。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才是不可活……”
龋畏低低地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原来过了这么久,傅池云还是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口口声声说理解他,究竟都理解了些什么?
傅池云垂眸望着腰间的香包,想到了叶璃,语气中增加了无尽的留念,“我将叶璃从过去拉回现在,便是要向你证明,只要自己有逆天的决心,便是天道也收不走你的性命。”
龋畏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古怪,“你用生缘镜将那姑娘拉回来,是为了我?”
傅池云“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炼妖鼎。
他知道这座鼎困不了龋畏多久。
天雷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随着他的旧伤慢慢恶化,困住龋畏的力量也会越来越薄弱,他得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进化他的戾气。
他的回答又让龋畏沉默了,他陷入沉思之中,细细品琢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