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她和岑露白还不太熟,岑露白又忙,她便不好意思因为这种可有可无的年俗去打扰岑露白。没想到她准备自己独自回去送年的那周周一,岑露白居然主动联系了她,和她确定回去送年的日子。
姜照雪没有准备,公事公办化地和她确定好了时间后才想起来忘记叮嘱她不要买东西了。可是岑露白也没表示她会买东西,她这么特意叮嘱,反而显得像是暗示。
犹豫半天,她没有多发那一条消息。
于是,回去的当天,岑露白在路口下车后,让司机帮着搬了大半个后备箱的礼盒,引来了街坊邻居的一阵围观。那阵仗哄得姜兴和孙青确实又有面子又高兴,但姜照雪却不好意思了很久。
总觉得受之有愧又无力偿还。
所以今年她特意记着,提早打好预防针。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岑露白果然是久经商场,深谙虚与委蛇之道的大滑头!
周日回姜家当天,路口一下车,司机把后备箱一打开,又是满满当当一后备箱的礼物。
姜照雪提着自己手中那两小袋礼盒看岑露白。
岑露白笑得从容:“走吧,东西就辛苦郑叔了。”
姜照雪:“……”
两人还是帮着分担了几个袋子,并肩走在前方带路,司机提着满手的礼盒跟在后面,像一颗移动的人形礼物树。
走过路过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忍不住朝他们多看两眼。
姜照雪低着头,一语不发,有些生岑露白阳奉阴违的气。
岑露白若无其事,遇到有认识姜照雪的街坊邻居打招呼,便站在姜照雪身边,客客气气、温温柔柔地对着人家笑,听着人家寒暄。
给足了姜照雪面子。
姜照雪别扭了一会儿,看岑露白明秀的笑脸,又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岑露白也是好意的。
像气球突然被扎了两下,她高涨的气飞速地泄了下去,瞥见岑露白细嫩的长指上已经有被礼物袋提绳勒出的红痕,她默不作声地伸手要帮她分担。
岑露白没松手,轻声说:“没事,不重。”
姜照雪咬了咬唇,拗不过她。
岑露白用余光打量她,看见她从下车后一直紧抿着的下颌线条已经舒展开了,唇角不动声色地翘了翘。
三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姜家门口。
姜兴和孙青周内就从姜照雪那里得了消息,昨天加班加点整理过卫生,今天一大早就大开了家门,等着岑露白和姜照雪回来。
不用敲门,姜照雪喊了一声“爸、妈”,沙发上边等边泡茶的姜兴、孙青和姜勤风便都望了过来。
岑露白跟着喊:“爸、妈、小风。”
坦然自若,嗓音和润,姜照雪听得耳根开始发烫。
孙青“哎”了一声,姜勤风嘴甜地喊“姐,露白姐”、姜兴也笑着点点头。
岑露白侧身示意司机把东西都提进去,孙青这才看见后面还有人,连忙起身过来帮忙。
“你看你们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她语气责备,眼尾的笑纹却是欢喜的。
倒不是贪图岑露白这些东西,只是岑露白表现出来的这份尊重让他们很受用,也让他们安心——这侧面说明着姜照雪在岑家生活的好坏、岑露白对姜照雪重视和爱惜的程度。
司机要换鞋,姜兴也站起了身,过来帮忙:“不用脱、不用脱,直接进来就好。”
姜照雪看岑露白一眼,把东西交给孙青,顺着孙青的话,借机敲打:“那你要和你身边的这位小岑同志说了,她每次来都非要这么大动干戈,我怎么说她都不听。”
很有些狐假虎威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