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见他沉默,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想了想,也觉得昨儿才差他去过,今儿又去,也的确是不妥,不免又道:“这事你记在心上,过两日再去也行。”强调说,“我也是怕自己之后忘了,所以特意交代给你,你万要记在心上。”
常舒再没多想旁的,忙抱手应下道:“是,奴定谨记于心,不敢怠慢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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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秋穗兄妹也一直想找个机会赶紧去将这一千两还了。家里放着这一千两银票,总怕会出事。但因溪水村到京城路途也不算近,且近来家中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也多,所以一直都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一千两银票。
余丰年正忖度着要赶紧趁年前天还不算太冷时进城一趟,把这烫手山芋还回去,可巧,傅家仆人常管事突然登门造访。
常舒是来找秋穗的,但秋穗这会儿人不在家。凑巧今日正是她和赵县丞相看的日子,一早便同母亲一道往县里去了。
余丰年先将人请了进来,茶水都一一奉上,待得知他是特意来寻秋穗的后,余丰年心中警钟顿时又敲响,然后脸上却仍笑着,故作轻松问:“只是不知……常管事此番过来寻舍妹,是为何事?”
常舒道:“之前秋娘子赎身回家时,恰逢郎主不在府上,所以,答应好的每个月多给秋娘子的五两银子,便未能兑现。郎主事多人忙,也是近几日才想起来的。他说言出必行,既是答应了,就不能食言。所以,特交代我送了十两银子过来给秋娘子。”
说罢,常舒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两个五两大小的银锭子,搁在了余家的案桌上。
余丰年却轻蹙了眉心,目光在案桌上的那两个银锭子上一掠而过,然后再次看向常舒,认真问:“就只是为了这个?”
常舒极其认真道:“这不是小事。”
余丰年想了想,便站了起来。
“还请常管事在此稍坐,我去去便来。”说罢他从堂屋出来,进了自己屋子,然后拿了那个装有一千两银票的盒子出来。
他站在常舒跟前,极郑重的同他道:“这个还请常管事转交给提刑大人。”又说,“本来是该亲自登门相谢的,但近来家中发生了不少事,还未能得空。恰巧今日常管事过来,我就斗胆劳烦常管事帮我这个忙了。”
“这里是……”常舒突然不知该不该接了。
余丰年生怕他拒绝,忙说:“这个傅提刑知道,你带回去后,傅提刑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又央求道,“还望常管事定代我转达感激之情,我在这里先谢过了。”余丰年朝他作揖。
常舒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应了,道:“余公子还请放心,此物我定亲手交至郎主手中。”又看向案上那两个银锭子,也嘱托道,“我今日来过一事,还望余公子告知秋娘子一声。”
“一定。”余丰年应下。
见他办完差事就要走,余丰年留了一句见他不肯,便也不再虚留,只一路亲自送他到村口。这一路送过来余丰年心中也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一声妹妹的去向。
傅提刑特意差心腹之人送了十两银子来,余丰年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但为了以防万一,余丰年还是想彻底断了那个可能性的。
所以,他向常舒透露道:“可不巧了,县令夫人给秋穗保媒,定了今日相看。否则的话,常管事今日特意过来送这些银子,秋穗还能亲自当面向傅提刑和常管事道谢。如今,也只能是我代她谢过恩典了。”
余丰年知道,他说的这些,之后肯定会一字不落的全都传进傅提刑耳中。那傅提刑不是卑劣小人,若他得知妹妹已在相看,并无给他做妾之心,想来他自己便会放弃。
所以,余丰年也就不妨又再多说了几句,道:“说起来,也是托了侯府的福。秋穗在贵府老太太身边做了十几年婢女,被老太太教养得知书达理,很得县令夫人喜欢,所以,这才给她保了县丞的媒。若这门亲事真成了,日后是定要备了厚礼去府上叩谢的。”
常舒没想太多,只当人家是高兴,这才同他多说了这么多的,于是笑着道了喜。
余丰年是等他上了马,目送他纵马疾驰远去后,这才折身往回去的。
而这会儿,秋穗母女两个已经到了县城。马夫人保媒,二人相看自然就约在了县衙后院儿花厅内。
秋穗母女两个到那儿时,赵县丞人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听说女方家过来了,赵县丞忙起身相迎。
赵植平日里就衣着整洁又干净,今日来前又特意做了一番打扮,自是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彩。他气质平和,温良敦厚,初看并不打眼,但胜在耐看,是那种越看越觉得舒服的郎君。
而秋穗给赵植的印象却不一样,秋穗一进来,赵植便觉眼前突然一亮。秋穗今日也稍稍拾掇了一番,好好梳了个髻,头上还簪了两根素银簪子。穿了身水红的长袄,领口围了一圈白兔毛,越发衬得唇红齿洁肤白貌美。即便在见到人之前,县令夫人已一再说了小娘子容貌好,但他也从没想,竟会这样好。
赵植只觉得她瞧着同“村女”二字丝毫不搭边儿,竟像是书香之家的千金小姐。言行举止,哪一样都比他之前见过的富户乡绅家的女儿强太多。
赵植一时瞧得有些走了神,还是马夫人多喊了他几声,他才匆匆回过神来。
马夫人说:“赵大人,这位便是我同你说的余娘子,她身旁的是余夫人,你先见过长辈。”
赵植忙抱手朝余乔氏长揖作礼道:“晚辈见过夫人。”
这种场面上,余乔氏倒有些局促了。她也不敢当那一声“夫人”,忙笑着回礼说:“赵大人客气了,快坐,快坐。”
赵植坐回去后,马夫人便又说:“赵大人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是外放到咱们这儿来做官儿的。他家中父母皆已不在,又无兄弟姊妹,所以如今婚姻之事,一应皆由他自己做主。”马夫人一番话下来,余家母女基本已经知道了他家的情况。
父母双亲皆亡故了,那么之后他所娶的新妇便无需再侍奉公婆行孝道,内宅一应事宜,也皆可自己做主。
虽这样想可能不太好,但余乔氏却觉得,无需侍奉公婆,不必伺候教养姑子叔子,这是好事儿。
到这里,余乔氏心中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了些。
看着模样出挑,公子品性也贵重,家里又无多余的负担。可就只一个已经有了嫡出的长子一条,这总叫余乔氏一再犹豫,迟迟不能下定了决心来。
若错过了这个,之后再相看的,必然不会再比这个好。
可若真定了决心应了这门亲,也还是怕女儿嫁进门后会吃苦。毕竟他和前头夫人感情甚笃,秋穗若嫁去,自一开始中间就必然隔了个人。而且还有了儿子。毕竟秋穗不是他亲娘,人家早有了记忆,日后教养起来,轻重也需斟酌。
郎君是要外头做事的,内宅一应事宜皆需妇人打理。对这个继子,若管得过了,怕人家会说,若不管,人家也会说。这后娘,就不是好当的。
何况,他已经有了儿子,日后秋穗若再生儿生女,他待两个妻子之所出又是否会一碗水端平?别搞到最后,人家父子亡妻仍是一家亲,却事事委屈了她的女儿,又何苦来哉?
继妻和元妻总归是没法比的,有先头那位赵夫人珠玉在前,秋穗若真嫁了去,怕每走一步路、每做一件事,都得瞻前顾后,生怕落了口舌。而这样的日子,就真的是好日子吗?
同时余乔氏也会在心中忖度着,想着如今家里那父子二人皆定了要下场去考,长子也和那梁家算是半定了下来,或许再等等,后头还有和女儿更相称的郎君在,也未必就非得做这个的填房。
对赵植这个人,余乔氏是没丝毫成见的,只是还是对他已娶过妻,且还育有一七岁之子一事上,有些踌躇和犹豫。
毕竟是女儿往后余生的所有,走错一步,就是坑了她的穗儿。
余家这边还有顾虑在,并没透露出肯定的意思来。赵植看出来了,还有心想再争取,便起身抱手道:“晚辈不才,但求娶贵千金之心却是真。夫人若能将娘子托付于我,晚辈定珍之重之,之后余生只她一人,万不叫她受一丝一毫的苦。”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掉30个红包~
傅叔:呵~庸俗的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只喜欢漂亮的皮囊。我就不一样,我看中的是内在。
秋穗:好,我知道了,你是说我不美~o78k~┑( ̄Д ̄)┍
傅叔: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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