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本来还想,要不要再敲庄家一笔,问他们再要点银子钱的。但想了想后,最终还是算了。这样的人家,她能成功逃离出来已算是幸运,旁的也不敢多想了。
拿了和离书和庄家一家之主亲笔写的弃养嘉哥儿的字据,春禾逐字逐句的认真看,越多看一个字,脸上笑容就越多一些。直到看完,她确信没有问题后,这才小心翼翼将两份契书都藏进衣裳里,这才和颜悦色道:“卷儿照顾嘉哥儿惯了的,我也会买下一并带走。我今日离开这里,日后再不会回来了,老太太那里,你们也放心。我祝春禾既做了承诺的事,必不会轻易食言。”
如此,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但春禾走后,庄管家立刻泄了通火。想他活这几十年,也还算有些体面,如今竟叫一个丫头片子给扼住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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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禾日后还是照旧会去老太太那儿当差,只不过当完差后却不是再回庄家这儿,而是带着儿子和婢女卷儿一并搬去了秋穗那儿住。
秋穗如今已经单独搬出来独住了,她一个人住这儿也无趣,如今正好有春禾母子为伴。
姐妹二人一从侯府回到穗园,秋穗就立马招呼了下去,叫府上厨娘准备好饭好菜,她们好欢庆一场。并又差了喜鹊去梁府,叫她把梁晴芳也一并请过来。
秋穗让春禾将庄家亲笔书写的两封契书拿来她看,逐字逐句看完,见并无什么蹊跷后,秋穗才又递了回去,并交代春禾道:“这两样东西千万收好,日后万一哪日庄家反悔,也好拿这个来应对他们。”然后欢喜的抱起嘉哥儿,拉着他小肉手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好不好?以后咱们三个一块儿住好不好?”
嘉哥儿还小,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秋穗对他说话他还是有反应的,他也冲秋穗笑,看样子也挺开心的。
秋穗同春禾还有许多话要说,拘着嘉哥儿和几个婢女们在这儿也不好,所以秋穗道:“我同姐姐说些姐妹间的体己话,你们抱嘉哥儿别处玩去吧。但要记得,不能马虎了,定要寸步不离的看住了他。”
卷儿等人忙应了声“是”,然后拉着嘉哥儿走了。
屋里只剩二人坐着后,秋穗便问春禾今日在庄家同他们一家人对峙时的情况。
“他们可有怎么样你?你可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活到如今二十三岁,春禾没有哪日是像今日这样开心的。她觉得自己像是得了新生,觉得她这辈子是又有希望了。从此时此刻开始,她要活得不一样。
春禾冲破了那道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后,她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面对秋穗的关心,她使劲摇头。
“我没受委屈,我不但没受委屈,我今日还可威风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拿话堵他们嘴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的脸色有多难看。最后我说要带走嘉哥儿时,他们还不肯呢,说嘉哥儿是他们庄家骨血,不能被我一个无知妇孺带走,哼,但我态度一硬起来,摆出一副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后,他们可不再说什么骨血不骨血了,生怕我翻脸,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这一家人啊……”春禾摇头,下面的话没再说,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了。
秋穗握住春禾手,欣慰道:“姐姐,你获得重生了。从今往后的日子,必同从前的二十三年不同。你这样的人,也是该过上好日子了。从此咱们一块儿做生意,争取将酒楼事业打理得红红火火。”
春禾从前从不敢想这些,她听到秋穗展望这些的时候,虽心中有羡慕,但总觉得这些离她实在太遥远。而如今,她脱离了苦海,秋穗又愿意带着她一块儿做生意,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一样。
原来有一天,她祝春禾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日后这酒楼的生意,就是她同嘉哥儿的一切。所以就算秋穗不交代,春禾也会竭尽自己所能去打理好酒楼。
春禾望着秋穗,眸中渐渐沁了泪意来,她起身就忙要给秋穗跪下谢恩,吓得秋穗“蹭”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赶紧扶住她。
秋穗表情极严肃:“姐姐这是在做什么?你给我跪干什么?你要是这样,我可生气了。”
春禾道:“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这样,但我心里开心,就想好好谢谢你。”
秋穗又拉她坐下说:“你要真想好好谢我,咱们就好好一起经营酒楼生意。以后再不许这样了。”又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咱们十多年的交情,我是真拿你当亲姐姐待的。你要是再跪我,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春禾笑着道:“定不会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