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玥听得母亲虽在责怪,口风里却都是松动。当时喜不自胜,就着母亲的碗将药喝了,挣扎着坐起来道:“娘!我只此一桩事自己做了主,以后都听你和爹爹的话!”
展夫人见他喝了药,焦虑的心算是凉快了点。想到后面的事更难办,忍不住又长长叹气。
从前这孩子文武双全样样都好,看到那班养了赌钱逛窑子的纨绔子弟的夫人,一个个谈起不争气的儿子来愁眉苦脸。她还觉得人家教子无方,背地里看不起。
现如今轮到她自己,儿子倒也没去吃喝嫖赌,奈何是个倔情种,她不也一样无计可施,还哪里去谈什么教子有方无方的。
晚上的时候责怪展相:“今日去看玥儿,那孩子病成那个样子,你又如何忍心日日还去骂他?我若不过去,怕是叫你给逼死没了性命!”
“这又如何怪得了我?”展相立了眼睛:“他自己不吃不喝,非要娶那个……那个什么尹家姑娘,如何怪得了我?”
“我说老爷,不行……娶便娶了吧,我们家在朝中也不必拉帮结派,联姻选个门当户对,无非也就是图个面子上好瞧。如今玥儿这个样子,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更丢了面子。”
“你说得倒是轻松,我在王尚书那里如何交待?你们底下都过了话,我知道王尚书能不知道?就知道你这妇人之仁,也得跟着胡闹!这事休要再提,那逆子爱怎样怎样,想娶那尹家姑娘万万不可!”
展相再次发火。
展夫人落了泪:“平渊,你我结发夫妻,只得他一个儿子,你怎么忍心如此待他。想当年你我也自少年时经过,虽然咱们自小青梅竹马,订亲时没有什么波折,但成亲之前你去上山学艺,我又如何思念,新婚过后你还在外几年,我又如何惦记,现在想来历历在目。如今想到我的玥儿,我又如何狠得下心…”
展相同夫人是表兄妹,从小玩在一起,家里定的娃娃亲,感情一直都很亲厚。
成婚之后,家里家外的也没用他操过心。吃用穿戴打理得井井有条,姨娘通房也是精挑细选,找些漂亮贤惠的给他置备。
他也看不得夫人掉眼泪,忙拉过老妻的手安慰:“琴香,你哭什么!我这也是担心玥儿以后…现在咱们家看起来风光,但皇上性格和从前相比大有不同,我在朝堂上也是如履薄冰。那王尚书家之前若是没议过此事便好,议过了又反悔,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树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