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又和自己一同出现在假山后头,林照抬脚就想走,却又猛地停住,万万不可,陈望若是和自己一起走出来,便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只得强压下怒火,问道:“这边是女席,公子怕是喝醉了酒,走错了吧。”
陈望往前走了一步,笑称自己何曾喝酒:“不信二姑娘闻闻。”
“陈公子自重。”
林照别过头去,她不想看到这人,最好永远消失。
陈望挑眉,心里有些不痛快林照对自己的敌意,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璧来,看着面前瞪着眼睛的春分,递过去:“给你主子的。”
春分胖墩墩的身子倒是将身后的林照遮盖结实,也不接,冷脸道:“凭你什么好东西,我们二姑娘都有,才不要你这劳什子。”
“这是辽国弄来的玉璧,原是一对。”
陈望摊手,那玉璧果然是左右各一半,中间的镂空雕花十分精细,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直说道:“这东西不是光给二姑娘的,还有长宜姑娘的一半,你家主子若是不收的话,那我便去给长宜姑娘了。”
说完,作势就要往假山外走。
“慢着。”
林照无可奈何的叫住他,沉默几息,这才说道:“春分,把东西收下,只是我不要,到时候一并都送给大姐就是了。”
陈望满意的笑了笑,也不再纠缠,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春分觉得恶寒,拍了拍袖子,回头看林照,方才还如天上月般明透的人,这会儿却满脸痛楚,攥着手,呼吸都急促起来。
“姑娘。”春分担忧的蹲下来,一摸林照的手,冷的像是冰,“姑娘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照轻摇头,只是每次见到陈望,这人的身后都带着曾经折磨了自己十四年的痛苦,仿佛呼啸而来的巨浪,让她无法呼吸。
陈望这人,喜欢摧毁别人最美好的东西,恰如自己的一双手,今日露了双手同书的本事,倒是激起了他欲望。
若是和薛家联姻的事情再定不下来,只怕要转到陈家身上。
林照曾经不止一次的思忖过,陈望为何会如此变态,直到今日她才明白,正如刚才和李宵所言,这世间的人和事哪有那么多说得通的道理,倘若林长宜还能用庶出不甘做托词,那陈望便是初始的恶,这人生来就是恶胎,别人的痛苦就是他的美梦,惨叫为奏乐,仇恨是佳肴。
她再也不要嫁给陈望。
晌午一过宴席便散了,一家子在堂屋歇着,李夫人得知了今日的事情,连连责备李宵:“当真胡闹,林照虽然家室不及,但也是不可轻易摧之的将门,况且她善书凌鹤体庆京城百坊谁人不知,你偏要去试一试她,倒给自己没脸。”又忍不住点了点头,“只是双手能书,倒是头一回听说。”
“我那是受了小人挑唆。”李宵替自己鸣不平,索性将和林照的谈话也悉数说了,“这个林照,倒是有点儿东西。”
而薛夫人也方知晓其中缘由,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无声轻笑。
原来自己府上的那本赝品是林长宜搞的鬼,不过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林照身上,一个作妖的庶女并不能入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