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春垂眸,羽睫纤长:“她性情孤寡,从前在王府上的时候,世子最喜欢她了,养的跟娘娘似的,不大爱见人。”
“是吗?”
林照登时来了兴趣,扬声道:“平怜,去请。”
外头传来那人的应声,他又探头道:“姨娘请吧。”
傅寄春这才离开。
“不知道这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寒露擦着书架,不快道,“她和徐引欢送来这一个多月,少爷连面都不见她们的,人都没见过,还说什么所思在远道,果然这戏子就是会唱,编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春分回头,看着那个干活麻利的丫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姑娘别信那戏子的话。”秋分也道。
信不信的,林照本来也没把这人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她笔直的手缓缓的划过铺着的宣纸,脑海里再次回想起薛夫人的话。
‘两个戏子,我不喜欢。’
‘你明白什么了?’
林照明白。
薛夫人是要她把这两个眼线给清出去。
看来,薛家和鲁王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林照记着,这鲁王赵怀今当年也是辅佐圣人登基的功臣,先封国公,后授外姓王,听父亲说,圣人授外姓王的时候,薛怀石还上柬阻止来着。
难不成是那个时候结的仇怨?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平怜带着徐引欢来了,比起傅寄春的唯唯诺诺,徐引欢就像是花架上乱闯的青蛇,来的动静就不小。
徐引欢人如其名,要比前者美丽许多,不,是艳丽,她脸上画着很浓的戏妆,眼角像是嵌了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衣裳也不好好穿着,雪白色的戏服耷拉下肩头,裙摆分开,两条赤腿随意的盘着,进屋不看人不行礼,直接俯身趴在桌案上,殷红的手指扣弄着砚台。
平怜不愿直视,皱眉别过头。
春分也没见过这般放浪形骸的女子,和自家少夫人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忽听林照冰冷道:“拿件衣服给她。”
“不必了,我在王府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穿。”
徐引欢懒散的说着,手臂举起来,看着指尖的墨痕。
“怎么,你觉得自己这样很美吗?”
“不敢。”
“戏子风流,你是风骚,来人,拿件衣服给她披上。”
林照这话,一下子激怒了徐引欢,她猛地撑桌抬头,却在看清林照的脸庞时骤然呆怔。
色,清雅,如雪中素莲。
态,绰约,似环山层云。
质,无瑕,出鬼斧之玉。
徐引欢总以为自己妖冶无格,可看到眼前的人,心里像是被削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又像是肚子被狠狠的打了一拳,正脸色难看着,头顶忽的扑过来一件袍子,随即是春分的厌弃:“穿件衣服吧!”